第20章 侄子vs小叔(20)
沈敬岩九岁跟着母亲离开沈家,去往y国,然后便在路上失去了母亲。
她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,温婉漂亮、名门闺秀,比对方小了十四岁,纯粹是因为爱才嫁进沈家所以离开的时候也走得潇洒,从未贪恋过一分一毫的遗产。而即便这样,还是有人不放过他们。
母亲把他紧紧护在了身下,滚烫的鲜血淋了他满脸,硬是撑到了外祖家的人来救才咽气。
或许年纪太小,沈敬岩心底里不觉得有多悲伤,不过报仇的执念却始终伴随着他。
沈宏的妻子,白家,沈煜和沈烨,他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他一向过分理智,如果不是必要,绝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。毕竟命只有一条,没了就什么都没了。
但是……
但是。
……
“你站这别动,叫救护车。”
回到转弯之前,戚沉已然恢复了平静。简短吩咐了一句沈烨,他抄起破窗锤就朝那辆冒着浓烟的迈巴赫飞奔过去。
变形的车门已经拉不开了,戚沉果断放弃,爬上前盖沿着边缘用力敲击。
玻璃像蜘蛛网一般裂开,手肘被震得发麻,他总算敲开了一个口子,然后手脚并用地把这一块全部击碎。
沈敬岩因为撞击陷入了短暂昏迷,恢复意识之后,他第一眼便瞧见一双雪白纤细的手从窗外伸进来,鼻尖紧跟着传来刺鼻的汽油味,心中霎时一凛!
这个蠢货在干什么!
戚沉正要爬进去把昏迷的人拖出来,手臂就如同被铁钳握住了一般,一股巨大的力道从窗户内侧破出,裹挟着他飞速向外逃去。
心跳到了嗓子眼,耳边尽是沉重的喘息。如果有慢镜头将这一瞬记录下来,就会看到——火红夕阳的燃烧下,山路边黑烟四起。高大的男人紧紧将他搂在怀里,长腿一蹬车前盖,猎鹰跃崖一般跳到地面,拼尽全力跑出一段距离,最后双双倒地。
身后的爆炸轰然降临。
戚沉呆愣地睁着眼眸,沈敬岩先是以背部重重砸在地上,随即翻身将他护得严严实实,连耳朵都没忘捂住。
所以在炽热侵蚀的瞬间,他感受到的只有浅淡的烟草香气,和男人剧烈搏动的心跳。
……
尽管毫发无伤,戚沉还是不争气地又成了晕过去的那一个。
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,然而即便只有细微的呼吸变化,原先站在窗口的男人还是察觉到了。
沈敬岩走过来捏捏他的耳朵,“醒了?”
戚沉一动不动地被捏,浓长的眼睫颤了颤,没有和他对视,只瞧了一眼他的手——因为护着自己蹭在地上,皮开肉绽,还往外渗着血珠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“能看到戚副总这样。”沈敬岩低声道,“死了都值得。”
戚沉的呼吸一顿,仍旧垂着眼:“说的什么话。”
“你不喜欢听,以后就不说了。”
沈敬岩轻笑一声,手指从耳畔移到脸颊,捧住他的脸俯身亲吻。
他吻得很浅,很温柔,像沾湿的春风卷过花蕊,缠绵缱绻,十足让人心动。
戚沉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刷在了对方脸上,脑内的意识在告诉他要躲,但真正有动作的时候,男人已经起身了。
“……”戚沉偏着脑袋,咬了一下嘴唇。
沈敬岩微哂。
沉默片刻,他终于撑着病床坐了起来,牵起了对方的手:“沈先生,您的伤……我给您包扎一下,好吗?”
……
沈敬岩坐在床边,为了方便直接把人圈进了臂弯,受伤的手绕过他的腰横在面前。戚沉没说什么,仔仔细细地替对方消毒,擦药,再细心缠好纱布。
“您又救了我一次。”包扎结束后,戚沉方才抬眸看向他,“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。”
那双眸子很美,漆黑如墨、温柔似水,窗外的阳光洒进来,折射出一点细碎的跃动的光——沈敬岩和他对视,心底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。
“所以……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我都会回去。没能帮到您,反而又添了麻烦,对不起。”
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。
“你还是不肯。”沈敬岩说。
他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走动,语气放得很轻,轻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:“是不是要我把沈烨绑来这,用枪指着他的脑袋,你才能答应?”
“那样又有什么意思我可以陪您睡一晚,两晚,很多晚,之后呢您就非要抓着我不放吗”戚沉呼吸加重,“你猜的不错,我喜欢的人是小烨,我也可以为了他和你在一起,但保不准我会因此而恨你。”
“沈先生不在乎吗”
“……”
“您若是不在乎,现在就可以来拿您想要的,又何必找什么沈烨。”
他抬手解开衣扣,一颗接着一颗,然后主动走过去亲吻沈敬岩的薄唇,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,眼底含着盈盈泪光——“您要了我,然后放过我,好吗”
衬衫半剥下来,白皙纤薄的肩膀如同一轮皎洁明月,他当真是冰肌玉骨,触手的感觉柔软细腻,仿佛要把手指都溶进去……
而声音听起来却是如此的痛苦、委屈求全,近乎哽咽地请求着男人。
沈敬岩由着他亲了许久,直到唇边尝到了一丝咸涩的滋味,终于把人从身上拉了下来。
屈起食指拭掉他的泪珠,沈敬岩缓慢垂眸,把他的扣子重新一一扣好:
“你和沈烨,恐怕已经迟了。”
最后扫过他脖子上那枚新鲜吻痕,男人放下手,眼神幽暗深冷。
“戚沉,你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么心慈手软。”
“宿主这是何必”这下连002都不明白了。
独自走出医院的戚沉很平静,坐上来接他的车,就马不停蹄地看起了这几天积攒的邮件:“执行者一旦完成任务,最多只能在位面世界停留14天。”
002顿时一愣,继而恍然。
“如果强行拖延,精神力就会迅速流失。”戚沉垂着眼睫,“我不想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。”
尤其是他。
“可沈敬岩真的会就此放弃吗?”002表示怀疑。
如果已经爱上了的话,无论如何都会想守在他身边的吧?所以就算亲眼目睹了他和别人缠绵暧昧,第二日还是会为了他奋不顾身。
戚沉没答。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,他扫了一眼,看到了沈烨的名字。
“宿主。”002提醒了一句,“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顿住的指尖按了下去,戚沉定了定神,举到耳边道了一声“喂”。
“你在哪。”男生的嗓音很哑,透着浓浓的疲倦和颓败气息。
“在回公司的路上。”
“他呢?”
“走了。”
沈烨冷笑了一声,“这么容易就放他走了?我以为你们唱了这么一出惊心动魄的生死恋,怎么也要你侬我侬个几天几夜。”
“就知道你在骗我。”一字一句像刀子剜在心口,他一边滴着血一边质问,渐渐地就疼麻木了,“上次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?你被他带走应该很开心才对,我居然不知好歹地把你追了回来我打他的时候你那么着急,是在心疼吧?”
戚沉没做声,许久才道,“你找我,就是说这个?”
这一次换沈烨沉默了,再次开口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,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——“我哥的事,是你做的?”
“如果”他顿了顿,“如果我说不是,你信吗?”
“所有线索都指向你,证据确凿,你要我怎么相信?”男生语速骤然加快,“难不成你人格分裂?还是有人为了栽赃你编织了这一切还特意埋藏一年?戚沉,我不想信,但我越是追查越发现是你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?”
眼底一黯,戚沉轻笑一声,“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来问我。”
对面粗沉的喘息如同呼啸飓风,歇斯底里地吼道:“我哥对你那么好!你们认识那么多年,为什么要这样对他!”
“为了沈氏的财产啊。你不是早就知道么,我唯利是图。”戚沉说,“你哥是直男,我追了他很久都没成功,还挡了我做继承人的道路,我当然要除掉他。”
“你!”
“想报仇吗?”他问。
“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”男生的声音断断续续,狠狠咬着牙,“就是怕控制不住掐死你。”
“你也办不到。”戚沉轻飘飘地抛下一句,语气倨傲,“想找我报仇就快点长大吧,沈小少爷。你现在太弱了,我不放在眼里。”
说完,他便挂了电话。
002:“”
戚沉:“嗯?”
002:“其实你是个切开黑吧?”
戚沉:“胡说八道。”
他只是照实叙述了原主的想法,和他有什么关系。
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戚沉才刚放下手机,新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,同时笔记本的提示音接连响起,邮箱忽然间被撑爆了。
“戚副总,腾远……”吴秘书声音在发抖,溢满了焦急:“腾远刚刚申请了破产,方总一家连人带财产全部失踪,我们投进去的数十亿资金全部打水漂了!”
戚沉终于愣住了。
腾远?方荣?
他歪头夹着手机,一面询问对方具体情况,一面点开邮箱——这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,之前根本没有半点征兆。
公司申请破产,债主要经过许多复杂流程才能拿到一部分偿款。他们早有预谋,眼下去追肯定只能见到一张空壳,而腾远是沈氏近半年来最大的项目,投资甚巨。如此一来,公司的资金链必然会被扯开一个巨大缺口,许多倚仗此项目回款的生意会受影响,子公司面临倒闭,银行方面会失信,戚沉在董事会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。
这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。
“你别慌,先尽量封锁消息,我马上回去。”安抚了女生,戚沉挂掉电话,冷静下来梳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“很显然。方荣是沈敬岩的人,没有他的授意绝对不敢卷款而逃,否则赚了多少钱都没命花。”
“而且沈敬岩谋划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他缓缓道,“腾远看起来是一块人见人爱的香饽饽,其实是他早早设下的定时炸|弹。无论是谁,彭峰、我、沈烨、甚至是沈宏,踩到都会爆炸。”
最开始的关鹏就是个勾子,让他们知道这一块饼被许多人惦记,有利可图,吸引他们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。
“原剧情里没有明确说沈氏是如何倒的,这恐怕就是最关键的一环。”
不过区别在于,彭峰那时沈氏陷得比现在深得多,牵涉广得多,就像剧毒蔓延至心脏,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,才会在一夕之间轰然崩塌。
“他在逼你。”002言简意赅地总结。
“这是他本来就会采取的行动,是我自己斗不过他。”
“但他选择这个时机,就是为了你。如果你同意和他在一起,这颗雷恐怕就永远不会引爆了。”
所以才说,一直对他心慈手软。
戚沉长叹一声,脑袋磕在了窗户上,咚咚响。
紧赶慢赶赶到沈氏,他匆忙跑到顶楼,却发现吴秘书神色紧张地对着他指了指办公室——“沈总来了。”她小声道。
沈总?哪个沈总?
“小沉,来。”
沈宏站在办公桌前看文件,见他进来便招了招手。戚沉乖巧地走了过去,垂首而立。
“最近有些事,抱歉没怎么关心你。听说有人袭击你和小烨……”男人将他上下打量一番,发现额头有些微红,抬手替他揉了一揉,“没受伤就好。”
戚沉不敢说话不敢动。
“都怪小烨,一天天尽想着玩,差点连累你。”提起亲儿子,沈宏的语气反倒冷了几分,“我已经让他去查了,倘若没个结果,他今后也不用来见我了。”
“您别生气,对方不一定是冲着小烨去的。”戚沉小声为沈烨辩解,“我也可能是那些人的目标。”
“那也怪他没有保护好你。”沈宏淡淡道,“正好他外祖父想见他,等这件事结束就送他去x市,省得一天到晚缠着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好了,不说那小子了。”沈宏扬声唤道:“郑律师。”
隔间走出来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,彬彬有礼地对戚沉欠了欠身,将一份文件递到了他面前。
“戚先生,沈总今天找您,是想和您谈谈遗嘱的事情。”
戚沉闻言顿时一惊,心中思绪翻腾,然而还不待开口,便又被手里的文件吸引了注意。
——上面赫然印着“结婚协议书”几个大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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