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4章 打探消息
“弃城极大，汇聚了各路狠人。走在街上，随便拉个人，可能都有案底。”
那负责带彭淑和李肃去买院子的人道，他很热情，像是拿了很多工钱的样子。
“对了，您二位可以叫我裘财，不是求人的求，我姓裘。少年时，家里穷，父亲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。您二位莫要见笑。”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卑，但很快又被满脸荣光代替。
“裘小哥在弃城混得不错啊。”彭淑笑道。
裘财挠挠头，有些不好意思，但更多的是得意，“本来不行的，但齐王来了以后，我就能挣到银子了。齐王真是个好人啊，特别有能力。以前弃城多乱啊？现在好了，现在不乱了。您二位来晚了吧，若来早些，凭二位的出身，肯定能在齐王帐下某个好差事。”
“我们也没什么能力，怎么去齐王帐下谋差事啊？”彭淑装作不懂，蔓延求知欲的问。
裘财很少见她这种满脸贵气的姑娘。贵气也就算了，还愿意对他不耻下问。
当即，便想说更多，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，全盘托出。
“您二位这气度，一看就是那种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，和公子哥。这种家庭出来的，都识字。齐王是个求贤若渴的人，识字就能得到重用。可惜，我出身不好，小时候没机会念书，长大了倒是有机会了，可念不进去了。”裘财懊恼着。
不过，他自懊恼了片刻，立刻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，“说起来，就算不识字，也不打紧的。齐王请了先生，愿意识字念书的，不管多大年纪，都可以去他府上旁边的书塾念书。只不过，笔墨纸砚需要自己买。买不起也没关系，可以用树枝，在地上写。之前，有位十一二岁的少年，天赋异禀，就是用水在地上写字，被齐王瞧见了，齐王心善，资助他吃住，和笔墨纸砚，让他好好念书呢。”
彭淑与李肃听着，都有种李星让换芯子了的感觉。
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吗？
难道，要对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？
“您二位，这就是我要带你们来看的院子。”裘财在一座宅院前停下，跟负责看守宅院的人打了个招呼后，就带彭淑和李肃进去看。
“我刚才看了下价格，租呢一个月八百钱，买的话，十八两。这买和租，都有两种方式，一是花自己的银子，二是花王府的银子，到时候每个月还一些，或者作用抵债就行。您看您二位是打算租呢，还是买？”裘财问。
彭淑与李肃闻言，装作为难的对视一眼。
“哥，咱们银子不多，如果买的话，恐怕会坐吃山空。”彭淑满脸的忧心忡忡。
李肃见她演得跟真的似的，也凝重了起来，“可租的话，一个月就八百钱，实在太贵了。”
“小哥，买划算啊。租的话，会涨租，买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。你们没来之前，原先这院子每个月才四百钱，现在人多了，涨价了。您二位刚换了玉佩，买了院子，有田地，有院子，就算是安了家了。”裘财分析，可谓是尽责尽职。
“而且，您二位若是担心坐吃山空，可以借王府的银子啊，然后每个月还王府就行。没银子还，不是还可以做工抵债吗？若你们在王府干得好，被王爷看上，还可以进王府做工，或者王府给介绍活计。哎，齐王真是太好了，我的现在的活儿就是王爷介绍的。每个月，能有二两，还包吃住呢。我不在王府吃住，我回家吃住，王爷还给我折现。”
“那我们先借王府的银子，然后每个月还，或者给王府做活儿。”李肃装作被说动的样子，做了决定。
“这个决定好，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。”裘财像是自己买了院子般，比彭淑和李肃还开心积极。
他满面笑容地，又领着两人去办房契。
办房契的时候，彭淑特地瞧了，齐王府治下的小衙门，并没有给他银子作为提成，只跟他热情的打招呼，跟哥两好似的。
只热情的打招呼，态度好，裘财就很高兴了，仿佛自己办成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大事般。
办好房契，三人从小衙门出来，李肃与彭淑对视一眼，李肃道：“裘兄，我兄妹二人初来乍到，根本不知衙门在哪里，更不知道买院子的流程，都亏了你带我们来。这份恩情，我们是一定要报的，还请裘兄不嫌弃，跟我们吃个便饭？”
面对他诚恳的态度，裘财很是受用。不过，他摇头了，”顺手的事，不是什么大事，我还有别的事要办，下回再一起吃酒。“
“那我们打扫好了院子，明日请裘兄不醉不归？”李肃又放低姿态请。
这回裘财没拒绝了，他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，“好吧，不过要明日下午才有时间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明日下午，我与裘兄，痛饮！”李肃做了一礼，才放裘财离开。
待他离开，李肃与彭淑回了刚买的小院。
进了院，两人先检查了下，确定无外人，才松了口气。
“看出什么了？”李肃问。
“李星让挺会用人的，那裘财，就是个话痨，别人没问呢，他自己就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了。”彭淑笑道。
显然，李肃也从中看出了问题。
“那裘财，年少贫苦，因为贫苦而自卑。星让给他足够衣食无忧的工钱，让属下给他别人少给的尊重和热情，他自然就替王府卖命了。根本不许调教，好名声，通过他那张话痨的嘴，轻轻松松传开了。”李肃拉了把椅子，让彭淑坐下，继续道：“过几天，我去看看那些干活的，到底给他干什么。”
“你恐怕查不出真正的意图。你还记得那裘财说过的吗？被齐王看上，才能去王府干活。我猜，被看上的，肯定会见到李星让，我们得找个他不认识的去。”彭淑摇摇头道。
她不赞同自己和李肃去冒险。
“我知道一人。”李肃立刻就有了主意。
他望向彭淑，彭淑与他相视一笑，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。
此刻，在弃城街上逛街的西荒二皇子忽然打了个喷嚏。
“主人，风大，咱们回去吧，别染风寒了。”王良紧张道。
二皇子想说什么，没控制住，又打了个。
几个喷嚏下来，他感觉人都懵了。
“不像染风寒，倒像是有人要算计我。现在在弃城里，会算计我的，就那两位。尤其是那臭丫头。”二皇子咬牙切齿。
“殿下，我家姑娘请您回去。”
话音刚落，彭氏商号的一名伙计便过来禀报。
二皇子：“……”
得，还真是彭淑要算计他！
他倒要看看，她又要玩什么花样。
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，可能有些受虐倾向吧，二皇子立刻就回租住的小院了。
他到时，彭淑和李肃已经回来了，正坐在花厅里等他呢。
“二殿下，请坐。”
彭淑见人来，立刻就喜笑颜开，亲自拉了把椅子，“坐。”
二皇子一屁股坐下，警惕的盯着两人，“你们出去打听消息，有什么收获吗？”
“是这样的二皇子，我们打听到，被李星让看上的人，有机会进入王府做事。我跟李肃都认识他，不好隐瞒。幸好他不认识你，这个重担，就光荣的交到你手里啦。“
彭淑一副你最棒，你一定行的模样。
二皇子眯了眯眼，“所以，彭淑，李肃，你们是商量好了，然后通知的我？不是跟我商量？”
“怎么会呢？我们是在跟殿下您商量啊，难道殿下您会不同意吗？”彭淑委屈的眨巴了下眼睛。
二皇子：“……”
他无语了。
他能拒绝吗？
他也很想知道李星让在搞什么幺蛾子。
今天，他在街上也不是一无所获。整合了下讯息，他得出，李星让在赔本赚吆喝。
可他是那干赔本买卖的人吗？
显然不是啊！
他肯定有什么阴谋！
而是，获利极大的阴谋！
不然不可能下这么大一盘棋。
他这人，最喜欢跟人分杯羹了。
所以，李星让这件事，他必须查清楚。
“殿下，您不会要拒绝吧？”彭淑眨巴着眼睛，一副不会吧，你不会吧的神态。
二皇子无语，“行了，你赢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二皇子你肯定行。”彭淑小手握成拳头，做出打气的姿势。
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，“彭姑娘，你一直这么会假惺惺吗？”
“对啊，怎么了？”彭淑睁大眼睛，像是在问，你现在才知道？
二皇子被噎住了。
“告辞，不奉陪了。”他起身出了院子，准备想办法进齐王府了。
“你就不怕他去了齐王府，得到了消息不告诉我们？”李肃笑问。
“怕啊，不过困难嘛，就是用来解决的。如果解决这点问题的能力都没有，那我们也别想知道李星让要做什么了。”彭淑耸耸肩，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屯。
“王府内的事，有二皇子来办。我们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打听下那些匪寇是怎么回事。弃城周围的匪寇，可没那么容易被降服。若我记得没错，星让手里没兵，只有作为亲王的府兵，几百人而已。”李肃眉头拧起来，猜测这里面的事，肯定不小。
彭淑也明白他担心什么。
虽然她这一世不做太后了，可天下太平关乎每一个人，她不希望自己的安稳生活，被战火取代。
兵祸一起，天下必定流离。
能过安稳日子，自然是安稳更好。
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她问。
“弃城事关大启安定，朝廷一直有在关注这边的匪寇。我派人去京城取一趟。在京城那边的消息过来之前，先暗中打听一下。弃城势力错综复杂，里面水很深。星让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，就做到统一。”
“其实，若想在短时间内做到统一，或者表面的统一，也是有可能的。”彭淑沉静分析。
李肃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，“你说的也是，给予重利，自然就可归拢这些势力。星让恐怕是依靠自己的身份，许诺了什么。”
“无非就是高官厚禄，和风风光光的回京都了。弃城大部分都是凶狠之辈，十分之九的人有案底，或者祖上犯过事。这些人中，不乏名门之后，名将之人。我记得弃城有个匪寇头子，就是前朝名将之人。既是名将之人，那兵法自然是懂。若李星让能收拢这些人如麾下，还真是个大问题。”
“大启承平多年，疆土之内的百姓们，早已没有了刚开国时那种彪悍。现如今，享乐之风盛行，男子簪花抚琴多的事，若真是让他们入了大启，恐怕会是一场恶仗。”李肃摇摇头，不愿看到那样的场景。
“李肃，你觉得做好人好，还是做恶人好？”彭淑忽然问。
“对自己好的人，做好人。对自己不好的，做恶人。”李肃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你说得对，可有些人，或是天生，或是后天，心冷如铁。弃城的这些人就是如此。这些人，就是饿狼，而大启疆土之内的人，就是羔羊。李星让也是长在大启疆土内的人，他比之那些穷凶极恶之人，也是羔羊，但他不是善良的羔羊，而是会让敌人受到反噬的存在。我不知道他给那些人开出了什么条件，肯定有一些是他不能满足，或者不满的。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。”
“有道理。我们先派人暗中打听下对比一下，那些匪寇在星让过来以后，都有了什么变化。”李肃立刻就有了思路。
“来人，派出最会打探消息的人。”他片刻不想耽搁，立刻就传令下去了。
彭淑想了想，笑道：“光靠你的探子打探消息，恐怕不全面，明日我去看看，能不能结交下弃城贵妇。”
“太危险了。”李肃不赞同。
“你以为我们入城后，李星让的人不会调查我们吗？既然怎么做都会被调查，何不给出些错误的讯息呢？不如这样，你装作要给我找婆家，着急我嫁不出去，然后在全城物色。这样，打探消息，也能掩人耳目。而我这个年纪，正是找婆家的时候，借着这个借口，多结交城内贵妇，名正言顺。”
李肃：“……”
“早知如此，当初就不该跟你扮成兄妹。”他嘀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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