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真是……好遗憾啊!
西方圣人离开了，漫天的紫气也开始消散。
但这场圣人之间的论道却如同风暴一般传遍整个西岐，无论街头还是巷尾，茶铺还是酒楼，都在激烈的讨论。
热闹的酒楼中，穿着长衫的掌柜，满面笑意的招呼客人，本来他已经年岁大了，早就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，甚至已经将酒楼交给了小辈打理。
但今日，却不同，因为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沈大夫与西方准提道人菩提树下论道的大事。
趁着上酒水的功夫，他就在那里默默的听着，听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还忍不住跟着大声的叫好。
整个人忽然意气风发，竟感觉不知年轻了多少岁。
“话说，那准提道人法力无边，所过之处，紫气西来，漫天的异像，据说此人乃是西方的教主，一身修为神通广大，甚至比那姜丞相还要厉害多的多啊……”
“只见那殷商阵中的仙家高手，无一人能挡，纷纷重伤倒地，而就在这时你们猜怎么了……”
“咦！”
人群中高声阔论，有人喝着茶水指点江山，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，不断的讲述着事情经过。
但没讲多久，随即便被众人给嘘了下去。
“你讲的这是什么？完全就没到精彩的地方！”
“要我说啊，最精彩的还应该是沈大夫与那准提在菩提树下论道斗法！”只见那人旁边猛的站起一名粗犷大汉，他举起手中的酒水大口的饮尽，把腿搭到椅子上睥睨四方的高声开口道。
“在绝境之处，众多将领皆败之下，我们的沈大夫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，并力挽狂澜。”
“尤其是两人做出的那两首偈语堪称千古绝对，短短几句话中竟蕴含着无数道理，值得吾等所有人深刻思考。”
大汉口中赞叹着，虽然他不懂，但不妨碍他高喊一句。
卧槽，牛批。
若是在这之前，大家见到准提，见到那漫天的紫气无不感同身受，那种压力，恐怕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。
强大，强大的令人窒息。
但是现在，自从听说过沈大夫与准提论道的场面，所有人终于感觉自己可以在这片天空下能够自由的呼吸了，就连内心中的恐惧压力也在慢慢的减轻。
因为沈大夫用实际行动起来告诉他们，那高高在上的天神也不过如此，并没有想象中的令人恐惧。
吾等凡人也可以与其平等的面对，甚至根本不比他差。
我等人族出现了一位沈大夫，他就好似大家的精神支柱，不屈的脊梁，永永远远都能创造奇迹。
酒楼的老掌柜，在此刻握紧了双手，眼中只感觉无比的遗憾，抬起头喃喃自语：
“可惜，只可惜，吾等未曾亲眼在阵前见到这种令人震撼的论道场面，未曾见到沈大夫那风光霁月的无限身影！”
众人听罢深有所感，忍不住跟着连连点头赞同：“是啊，此实乃人生一大遗憾也！”
众人举杯，遥遥望向北方，随后将手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虽然吾等未曾见到沈大夫傲然正气的风采，但却丝毫不妨碍将这种光辉事迹传颂天下。”
这时，酒馆内忽然传来孩童的呼喊声，声音穿过人群，面前的身影一闪。
一名胖乎乎的小娃娃，欢欢跳跳的来到老者身旁。
身穿碎花小袄，头扎冲天鬏，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上，吹着一朵大大的鼻涕泡，他兴冲冲的望着老者，迈着碎步扑了过去，口中还不住的嘟囔道。
“爷爷，阿娘喊您早些回去，不许喝酒，要注意身体。”
“好，爷爷知道了！”老掌柜慈祥的望着前方，微笑的答应着。
小孩子感受到四周的热情，左看右看，似乎不理解眼前的这群大人为什么这般激动，边擦着鼻涕泡，边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疑惑的问道：
“爷爷，爷爷，这沈大夫是何人啊？为什么总听您说起他？”
老掌柜眼中复杂，宠爱的抱起了自己的小孙子，用手摸着他的额头。
“你要记住，沈大夫是吾等全家的救命恩人，以后长大了要努力报答他。”
小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
老者说完没有解释，缓缓转身离去，只留下了几句低声叹息：
“陈塘关上，四海龙王，天庭神将，活命之恩。”
……
西岐王宫。
无数官员身形急促，步履匆匆的向前而去，过了数道宫门，在奉御官的带领下，终于走进了那威严的大殿。
武王姬发高坐上首，整个人气势深厚，越发的有帝王之相。
此刻的他皱着眉头，用手轻轻的敲打身旁的座椅，殿内格外的静，没有人敢擅自抬头，并发出任何的声音。
直到好半晌，众臣站的乏累之后，姬发才终于缓缓的开口：
“沈信……沈信又让他的所作所为轰动天下，使吾等成了陪衬！”
“瞧瞧尔等，皆是号称吾西岐栋梁之才，护国安邦之士，怎么，难道孤这满朝文武就寻不出一人能与其比肩的吗？”
姬发抬手，重重的往座椅上一拍。
“砰！”
在场的文武官员们脸色顿时一变，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。
他们倒也想与沈大夫比肩，成为他那样的文武全才，为西岐争光，但奈何实力不允许啊。
算了算，就自己那点才学，几乎连人家的脚趾都比不上，光这偈语就足够满朝文武研究一生，没看连西方教主这样的高人，都擦掉了自身所写，认了输吗。
他们要想比上怕是只能下辈子了？
而且，按照如今的传播速度，今日这场论道，必将载入史册，留传后世，成为一段佳话。
当然，西岐在这里面的作用，与那背景板差不了多少，反正都是衬托沈大夫的存在。
而这种结果其他人可以不在意，但身为西岐之主的姬发，却要忍不住产生怒意。
而且恐怕无论换上哪一位君王都会如此态度。
一名年轻的文官见到姬发的态度，吓得立即上前低伏开口解释起来：“主公这沈信乃是世间圣贤之才，文成惊天地，语落泣鬼神，绝非吾等凡人能够相抗啊！”
姬发听罢冷哼一声，不满的道：“孤乃天命之主，吾西岐更乃有神仙相助，凤鸣岐山，他区区沈信，如何能压的过吾这满朝上下？”
“反正孤不信，无论如何，限尔等三日之内都要想出新的偈语，定压上那沈信一头，灭了他的威风，展吾西岐志气。”
“啊？”
殿下跪伏的官员瞬间目亚麻呆住了，整个人浑身发抖，明显开始不知所措。
三天……就三天您想要吾等写出一首偈语压过那西方教主与沈信？
您是不是有些过于看的起我们这群凡人了……
大家此刻心里无比的惆怅，只感觉武王给他们下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而且心情皆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，那就是：“臣是真的做不到啊！”
姬发此刻没有关注下方哀嚎一团的西岐众臣，而是捏着手指，死死的盯着远方，心中似乎很是愤恨：
“沈信，我让你拐走我妹妹！我让你拐走我妹妹！”
“给我等着！夺妹之仇，孤必报无疑！”
姬发这边刚刚暗自下定决心，准备退朝，但未等离去，就听有殿外武士快步上前禀报：
“主公，老夫人听说沈大夫在西岐城外赢了天上的仙人，心中高兴，特请您前去细说详情。”
“我特……”
姬发听罢手捏的更紧了，隐隐有些发白，而众臣瞳孔更是猛的收缩，因为他们隔着好远都能感受到武王身上的怨气……
好大的怨气……
殷商营中。
沈信没有被准提渡去西方，他很高兴。
但是，一想到自己身上拥有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宝，什么太极图，书卷，什么金身舍利，先天之火，高兴的心情又瞬间低沉了起来。
无比的惆怅。
好家伙，先前的麻烦是解决了，但是我怎么感觉接下来的挑战才是刚刚开始？
越想，沈信就越感觉他这个想死的任务将会十分的艰巨。
“沈大夫，众将已经聚集，正等着您前去议事。”
不多时，地烈阵阵主赵江便一脸敬畏的走了进来，小声开口提醒。
他的目光此刻无比火热，面对沈大夫数次于危机中救他性命，这等恩情简直无以为报，如今就差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了。
甚至如今沈大夫要他的性命，赵江都会毫不犹豫拔剑自刎。
他已经由原本法力高强的截教赵天君，成了沈大夫彻头彻尾迷弟小赵。
当然，这种能毫不犹豫能为他死的迷弟沈信是完全不想要的。
只能说你不要冲动，千万不要冲动！有话好好说，别急着死。
哪怕真的想死也最好离我远一点，不要靠的太近。
沈大夫心中是拒绝赵江这种舔狗的，但是，一想到众将此刻都在等自己，他也只能捏着鼻子，跟着赵江走出营帐。
可一出营帐，来到辕门，沈信发现这营外的场景更加不对了，只要他走过的地方，目光所及的士卒，无论是守卫的，还是巡逻的，哪怕是火头军只要见到自己的身影出现。
便全部立即会放下手中事情，俯身而拜，口中甚至还跟着激昂的高呼：
“沈大夫！”
“沈大夫！”
“沈大夫！”
几乎瞬间，震耳的声音冲天而起，直动九霄，久久不曾停歇。
“……”
沈大夫：“……”
这个，这么隆重就不必了吧。
沈大夫抚着额头，此刻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修为，但感知却无比的强大，他明白这都是士卒们真心敬畏，完全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。
在此刻自己就仿佛精神领袖一般，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众将心目中崇拜的存在。
嗯，沈大夫确信，哪怕自己此刻振臂一呼，说要杀向朝歌，斩了纣王，自己要做这殷商之主，恐怕眼前这十多万大军都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，而是直接提刀杀过去。
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。
威望太高，此地不宜久留！
沈大夫望着眼前密密麻麻且激动的士卒，沉默片刻，然后赶紧让大家起身，
紧接着便趁此机会跑路，终于来到中军大帐，因为这外面的安全感太足了，让他心里实在有些没底。
而逃出众多士卒的包围之后，此刻的中军帐中，诸将皆在，赵公明，孔宣，十天君，张桂芳，鲁雄等人围在一旁。
见到沈大夫众人纷纷恭敬起身，但是这平静的面容下，能很明显感觉帐中气氛不对，有些低沉，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绝望。
怎么回事？沈大夫有些疑惑。
可还未等他询问，孔宣就眼望四周，猛的叹了口气，随后极其沉重开口道：
“沈大夫，我等要有大麻烦了。”
大麻烦？
孔宣一句话就把沈大夫搞兴奋了。
麻烦好啊，我就喜欢麻烦！
而且要是那种能把我弄死的麻烦就更好了！
孔宣没有令他失望，而是再一次的缓缓开口：
“沈大夫，吾等虽然赢了准提，但殊不知大军如今正陷入生死危机！”
“末将此刻一身修为被封印，已经发挥不出任何的神通，而公明道友更是被圣人所伤，虽然对方留了手，并未要其性命。”
“但如今却已经伤了本源，如果没有什么灵药相助，恐怕至少要修养数百年！”
听到孔宣的话后，沈信凝视片刻，他也发现了问题。
确实没错，如今的孔宣虽然气势还在，但那身强大的法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，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那凡人一般。
而赵公明则是模样更惨，脸色苍白，气息微弱，整个人精神极度萎靡，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死气，仿佛是受了很严重的伤。
他如今能撑住不倒便已经是奇迹了。
殷商仅有的两位大罗金仙，此刻一伤一废，沈大夫激动的一拍手掌：
“两位道友受了如此重的伤，那还真是好……好遗憾啊！”
我就喜欢这种绝境求死的感觉。
一下子自己身边没了两位大罗金仙保护，那还不是说死就死？
孔宣继续脸色沉重的道：“吾军现在的战力已经完全无法再与西岐对峙，若是继续交战必输无疑。”
“所以大夫，末将建议当紧闭营寨，高挂免战，一定要拖延时间待吾等恢复法力，绝不能让西岐看穿虚实。”
沈大夫心说“我建议你就不要建议了。”
这样大好的自己机会不去送死，反而高挂免战，开什么国际玩笑？
甚至他还希望此刻西岐前来挑战，然后他就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去身死了。
正所谓瞌睡来了送枕头，沈大夫这边念头刚刚想起，便有士卒急匆匆来报：
“大夫，大事不好了，西岐军正在营外叫阵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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