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憾
“楚沐风！”
欧阳黎怒了。这次彻底失怒了。静泊毛笔已被折成了两截，长发凌乱，嘴角挂彩，双眼发红。这是发狂了吧！
林木本还想阻止欧阳黎的。但现在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他没想到，楚沐风居然把柳纤云的引灵骨给挖了。他难得发怒一次，这次算是火了。
一时间，妖兽们都低吼着与兴奋。刀剑的碰撞声。充斥在乾青宗门前。
有些弟子被生生吞了，还有一些被咬断了腿，废了胳膊，真正的大屠杀，真正的人间地狱。连哀嚎一声，都淹没的无边无际。
柳纤云忍着痛，抬头向外看去。
只听……
“师兄！快……走…嗬…嗬”
“师弟！我跟你们拼了。啊！！……”
“滚开……啊…腿…！”
“……”
只见……
三只妖兽，围着一名弟子。上去，就把他的手，腿，头分成了三块。痛，让他叫也叫不出声。这帮都是才上山的年轻弟子啊！怎么能和巨大的妖兽比呢！！到处是血水，到处是尸块。
唯有柳纤云那里，安静。与战场形成对比。
“不要……住手啊…别去…”
柳纤云趴在椅子里面，想往外爬去。他伸了伸手，却连帷幔都碰不到。
痛……真的痛……在抽取噬心时，柳纤云便是体验过，那挖引灵骨的痛，只是不曾想。此时的痛，却不及那万分之一。
真的好累……好累…想回家了，想爷爷了……
眼泪是无声的发泄方式，也是最无用的解决方式。
【恭喜宿主，任务三已完成，剧情进度100】
【叮！】
【系统升级为高级系统】
【宿主你好，我是高级系统003】
【宿主！宿主！您已完成任务。待会儿会将您送回现世的。现在您有的大礼包，一：财产十个亿里。二：立地成仙。宿主！宿主！快选一！选一！我们马上就要回现世界了，以后就不愁吃，不愁穿了！！！】
烦…怎么换了个高级系统，连话都那么多了。还是儿童的声音。
柳纤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。烦人，什么财产？什么成仙？现在有用吗？这修仙界都要毁了！
他现在，只是悔恨，好恨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。帮不了他们，也救不了这修仙界。
这是他做的错，理应让他来接受惩罚。而不是修仙界的大屠杀！
【哦～宿主，你是要挽救修仙界的人吧？那好办啊，选二：立地成仙就可以了。只是可惜了十个亿呀！！您真的，不再，考虑考虑嘛……】
就在柳纤云要点击选项二时，系统急忙转了个口：
【宿主，您考虑好喔。这是让您以身消的代价喔。】
身消的代价？
【从此你就离开这个世界了。】
柳纤云哭笑了，终归是要牺牲谁的。明明只想要有个朋友而已……
【您已选择二：立地成仙，请您做好准备，3…2…1】
几乎，只是意识的沉睡一刻。
柳纤云猛然坐起，似乎是从云端跌落。而下面是棉花。
这就是神仙的感觉吗？浑身都是亲盈的，灵气也很充足。现在抬手甩一个灵力暴击，应该能炸掉一座山了吧。
远处……
林木为了救弟子，断了条胳膊。却还在奋战。何念，骄阳，好孩子，相互支撑着，各自都带着彩色。已是半条命了。
欧阳黎还在垂死挣扎，身上满是剑痕，血肉模糊的一片。
头发散乱着，眼里的血往外流，可是他没眨一下眼。瞪着前方的楚沐风。端的是一副狂人姿态。
楚沐风已是好久，没有大战一场了。
这次，他甚是快活。那就给他一个痛快吧！
杀红了眼的楚沐风，如果仔细看得话，还能看到他的眼蒙了层雾。
暗沉的，疯狂的，杀戮！直取欧阳黎的心口，眼看就要刺上了。
却不时，看见了那一抹白衣，梨花香……
噗呲——剑已入骨三分。
正入柳纤云的心口。血，随着剑尖向外露。嘀嗒…嘀嗒…
“小云……”
欧阳黎睁开还完整的那只眼睛。看着前方。
楚沐风灰蒙的，暗红的眼睛，愣愣的看着对方。
失声道：
“师……师尊？”
为什么？不应该啊？不是……没灵力的吗……为何……
柳纤云嘴角，流着未干的血，又覆上一层，新的鲜血，缓缓地流下。与白衣的他，是那么的不符，那么的刺眼。
看着楚沐风的样子，柳纤云只觉心里，内痛比外更痛。
阿沐，就那么恨我吗？
是了，是自己将他往绝路里逼的吧。以前的阿沐，是很乖巧的孩子……是我……
柳纤云像是没有疼痛的知觉似的，握着剑身，一步，一步地向楚沐风走去。将剑，往自己身体上捅去。
楚沐风握剑的手有些抖，他想……他想把剑□□，可他只是抖着手。他怕……他怕……
“阿沐……”
柳纤云慢慢的，往前走。拿剑往自己身上捅去。
只为……离楚沐风近一点。血，自他的动作，更凶猛的向外流。生生的，生生的，把白衣染成了红衣。
阿沐，我对不起你。还有，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。我想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我最舍不得的人，就是你了吧。在这两年里，我都在想你，想你还会不会理我，还会不会认我做师尊。我想让你放下仇恨，也放过你自己。柳纤云此时，心中有好多好多的话，想对他说。但是，他又有什么资格呢。
是他亲手造成的，是他对不起阿沐的……
他走近，想把楚沐风的每个眼眸，唇角都记住。他想说：真的好想你。
楚沐风的手抓着剑柄，怔愣的眼神，倒映的是柳纤云的画面。
意识渐渐地回笼，眼里全是慌乱，无措。
他注意不到的是。在柳纤云过来时，柳纤云的脚，就已经化作花瓣了。
“师尊……师…尊，你…为什么……”
楚沐风断断续续的，却说不出一个完整。
柳纤云站定在楚沐风身前。哪里要他说那么多话的机会。
双手抚着他的脸，用唇吻去了千言万语。最后，就连流下的泪，也化作一片，又一片的梨花瓣。
最后，柳纤云深情地望着他，笑道：
“阿沐，真的很高兴遇见…你。”
最后的最后，柳纤云化成无数的梨花瓣，飘去了天空，飘去了远方。以一场无声的白色光点，洋洋洒下。
枯死了的老树，萌出了新芽。残败的花儿，又重新芬芳。飘影峰上的梨花全部绽放。死去的人啊，缓缓的苏醒。纷繁的绿草，花朵，把原本的血迹遮住了，一切都似梦境。
哐！！当一声。
楚沐风红着眼，去抓那些，那些要飘走的梨花瓣。抓不住！！抓不住！！！
“师尊！别…别…丟下我…别走…”
可梨花却不会做停留，到最后。连白色光点也消失了。
大抵也不过如此。以一人的生命换来整个世界的和平，不好吗……
友情，亲情，甚至我自以为的爱情，一并，绞烂在里面。
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，回荡在山间。让妖兽不得不匍匐着。
梨花枝荡漾了下，平静了下来。仿若一切都很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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