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七王姬
庄王这样的好性子，旁人从未见她发过火。就是在姜家大郎为了推迟婚期离开京城去漠北的时候，她也没有发火。安安静静地坐在十里亭里，看着姜夕衿的马匹跑远。然后一言不发地在十里亭枯坐了整日，又安安静静地回府了。
就是如此，她也没有冲谁发过火。
许暮听到怒斥，目光一转，看向言紫微。眼中却一点儿没有惧怕，只是奇怪道：“可是……这就是殿下对我说的呀。”
言紫微咬牙，“本王何时对你说过！”
“就是那一日，我被人轻薄，殿下赶来救我的那一日。”许暮淡定地开口。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。
殿中窃窃声渐起。整个京城也只有许暮一个能如此不要脸皮地说出自己被人轻薄的事。
还说的这么坦然平静。
“就是那日的车里。殿下不会又说我没做过你的车吧？”许暮说道，有些忿忿，好像言紫微已经否认了他的话一样。
他跪直了身子，目光在大殿中一扫，指着其中一人道：“他，没错，就是他！那日他也是经过了那个巷子的，他可以作证我是上了殿下马车的！”
许暮上庄王的马车京中哪个不晓得？那日他被庄王救下亲自送回家可是全京城都传遍了的好吗！
可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……就多了暧昧之意。
言紫微顺着许暮所指看过去，一看，差点儿没气晕过去！
他指谁不好？偏指的就是那日路过的姜夕良！
怒火让人疯狂！
言紫微大步跨上去对着许暮猛地就是一踹，“放你娘的狗屁你胡乱攀扯谁呢！”
安静的庄王众人见过不少，可是生气的庄王就没几个见过了。
如此盛怒的庄王……那更是……殿中不仅仅是众男眷，就是大皇女和皇后都惊到了。安静地看着场中不语。
一个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人发了脾气，比经常发脾气的人发大脾气更让人害怕。
许暮早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力气相当大。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言紫微的力气竟如此大，直接将他就给踹飞起来了！
摔坐在大殿中，许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。他捂着心肺，抬头怒视着言紫微，“你竟然家暴我？”
家暴？？？
成一家才说得上是家暴。
言紫微气得上头，转头四寻，“剑呢？给我一把剑！”
“殿下息怒！”云芷跪了下去，殿中的奴婢们也吓到了，吩咐跪了下去。
云芷也从来没有见过言紫微这样的生气。
皇后也惊了，等回过神来却也不说话。好整以暇地看着殿中怒意中烧的言紫微，只看着戏。
真杀了才好呢。一条贱命罢了。
若真能在殿上斩杀，这口实落下她言紫微毒辣阴狠的名声他就能让立时让京都传遍。
“月恒住手！”文贵君看着满是怒意的言紫微也诧异了，他自己的女儿自己当然清楚是个什么性格。
这是皇后的含凉殿，他一时也顾不得规矩了。直接出声道：“他口无遮拦你不理就是。来人，把人带下去。”
这下轮到皇后不愿意了。
要拦下文贵君。“你何必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跟月恒闹不快，不值。”皇后说道，偏头对着文贵君语气温和。
“这哪儿是闹不快。”文贵君说着，叹了口气，执意要将许暮拉下去。
不要真让月恒那样好脾气的人动了粗才是。那一身的仁慈之名毁在了这个蹄子这儿才是大亏。
文贵君的奴婢和男侍上前就拉着许暮要下去。
面上没有撕破，皇后也不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子执意跟文贵君不快。
他没有阻止，但不代表他人不能阻止。
“停下。”大皇女一摆手，喝住了拉着许暮出去的男侍。回头对着皇后道，“今儿不是为了儿臣挑选妃子的么。”
皇后闻言警惕道：“突然说起，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么？”他问，目光扫了一眼许暮。
可别是这个……
大皇女目光一晃，落在了许暮身上，一点他。
“他了。”大皇女大声说道。声音洪亮。
这声音让殿中所有人意外。当然最意外的还属那一堆来参宴的公子了。
“许家公子？”皇后蹙眉，想也不想就道，“不可！”他瞪着大皇女。这孩子难道忘了今儿给这许暮下帖子的初衷是甚？
不就是为了羞辱言紫微么？
怎么自己先扯上了！
大皇女别皇后拒绝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恼怒。很快收起异样，道：“儿臣知晓父后觉得他不配。莫说正妃，侧妃也不配。所以儿臣挑选他，为良人，可好？”
王爵可娶一个正妃，两个侧妃。四个良娣，四个良人。
良人，是地位最低的妾。
“良人他也不配。”皇后接道，丝毫不顾忌许暮的面子。
若是其他的男子听闻别人这样说自己，且还是一国之后，有点儿羞耻心的早就心肝都哭碎了。气节大的，回去三丈白绫就了了事。
许暮当然不会如此。
“父后，就同意儿臣罢。”大皇女开口道。语气是恳求，目光却是笃笃不容置喙。
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，皇后还是有些怕的。但依旧道：“贤昌，你再看看罢。这满殿的公子哪个不比他好？挑个其他的可行？”
“不行。”大皇女说道。
皇后板起了脸。他也有些生气了。
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，殿中传来了微弱的声音。
“小民虽只是一介不起眼的庶子，但对庄王殿下的心如磐石不可移。”许暮从地上爬起来，言紫微那一脚。到现在他终于是缓过来了。
他从殿中撑起了身子，喘着气，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后和大皇女，“若是此生不能嫁与，一生不休。纵被无情弃，也绝不屈身旁人。”
京城里头爱慕庄王殿下的不知多少人。为了她寻死觅活的也不在少数。
许暮这样的话除了让满殿的公子们嗤笑之外，再无其他情绪了。
大皇女没有嗤笑。她微微眯起了眼睛，目光里带满了危险弑杀之意，“怎么，跟本王，还是屈身了？”这样的男子，放往日给她提鞋都不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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