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七章 惩戒
从刚开始到现在，黄海洋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。
此时此刻，在这片废土上，他的儿子正站在他的面前，以胜军首领的身份。
黄尚从小在他身边长大，按理说，最了解的他的人，也当属作为父亲的自己，可现在站在儿子面前，黄海洋不知为何，有一种莫名的压力。
黄尚从小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，在孩子面前一点也不出头，平时吃闷亏的时候也不说，如果命运不捉弄人的话，按照黄海洋规划好的路线，儿子黄尚考上一个考大学，找个好工作，一生平安、娶妻生子便是最好的人生。
可命运果然捉弄了他，并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。
回想起过往，在黄海洋的心目中，儿子一直都是属于很普通的孩子，既不皮也不跳，唯一的优点便是在同龄人抽烟喝酒的时候，儿子总会在各个地方找书看，一看就是一下午。
他似乎看到了从前的时光，黄昏下的懒散日光照在儿子肩头，黄尚正靠在落地窗前，捧着一本拿破仑传认真的阅读，目光如炬，白嫩的皮肤甚至比一般的小姑娘还好，文质彬彬的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与暴力有关的气质。
可现在......
黄海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，站在他面前的，是一张久经沙场的脸颊，细碎的刘海随风飘摇，原本为了一本书而苦读的神情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懒散的目光，虽说这目光懒撒，却又戒备着四周，好似一头打盹的野兽，一有风吹草动，便会激发全身兽性，展现出一身武力。
更让黄海洋无法理解的是，黄尚的眼神似乎看透了死亡，更对死亡没有半点恐惧。
人一旦失去了恐惧，那就不是人了。这一直是黄海洋教导黄尚的准则。
可儿子似乎完全偏离了他的路线，成为了一名科学家最厌恶的暴君。
“孩子......”黄海洋想说些什么，虽然儿子经历了这么多变化，可确定了自己的孩子还活着，他的内心仍旧十分激动。
“回去再说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。”
黄尚冲他点了点头，走到全军面前，发出了撤退指令。
一款款说不出名字的高科武器被重卡拉走，黄海洋也随着科学家挤进了车厢，儿子似乎登上了直升机，在前方开路。
“老黄，你认识那人？”
“呃...恩。”黄海洋迟疑了一会，他现在还不想把事情公布出去。
“看你和他挺熟的，他也是一方首领，到时候你说几句好话，可别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再遭罪喽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老黄，我们可都指望你了。”
黄海洋露出无奈的苦笑，“我不也一样被当成战俘，挤在这重卡车上呢嘛，相信我，只要咱们仍然还有价值，无论是谁，都不会平白无故的挖个坑把咱们埋了。”
一路上颠簸，让黄海洋有些吃不消，不过他不敢多麻烦儿子什么，当初一声不吭的把黄尚一个人丢下，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块血肉，毕竟当时妻子刚过世，儿子也处于人生的迷茫阶段，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，实在不能堪为人父。
嘎吱。
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，重卡的门被拉了开来。
“都下车，都下车，双手抱头，违者直接击毙！”
铜兽露出水桶腰般的小臂，朝车厢内狂吼，科学家们恐慌至极，哪敢反抗，一个个的相当配合，全都被集中在了校场上，蹲下身子，等黄尚训话。
刚一下车，黄海洋的身子就如同僵住了一般，同事再三催促下，才回过神来，惊诧的随着人流走去。
高达十数米的钢铁城墙将外界的废土完全分割，任何异种都无法跨越这堵墙，墙体中有数不过来的战备值班室，军人可以二十四小时在城墙中值班，保证基地的绝对安全。
三辆主战坦克停靠在校场边缘，数十台重火力机枪自动旋转，扫描着可疑的敌人，天空中时不时的飞过一排大雁，可仔细一看，才发现是轻型无人机。
目睹眼前的一些列尖端工事和武器，不光是黄海洋，他的所有同事，都惊讶的合不拢嘴。
这里根本没有半点末世的影子，基地内是一座座钢铁筑成的房屋，巨大的厂房内发出嗡鸣，一排排跨越了时代的武器被传送带送到外部，直接运上卡车，驶出基地。
“这...天呐...废土上竟然能建立起如此磅礴的工事！这得耗费多少物资和心血？”
“你...你们没发现么，这里似乎就是我们一直进攻的据点，在杭市这片范围内，只有这一座基地拥有如此高等级的防御工事！”
黄海洋将整个基地浏览了一遍，也同意同事们的说法，的确，如果从外面看，这里应该就是完美世界一直想要抹除的敌人。
可万万没想到，这样的一个神秘基地，首领竟然是自己的儿子。
“让他们站立来，天冷，活动活动身子，然后送入地下。至于雷诺，派重兵把守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看着他，我在下面等你。”黄尚对铜兽说完，回到了地下避难所。
十分钟后，科学家们站在避难所的空旷大堂，暴露在黄尚的眼中。
“很高兴见到你们，我的...老朋友们。”黄尚站在众人面前，缓缓踱步，“相信老朋友这个称呼是很恰当的，完美世界那层出不穷的巨型异种，应该就是出自你们手笔。”
“不...不是的，我们是被迫的。”
“对，我们是被迫的，否则的话，我们的家人就会被杀害。”
“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，我只看结果。”黄尚摊了摊手，“对我来说，结果就是你们一直想把我置于死地，我相信你们也很清楚废土上的游戏规则，凡是战俘，男的杀光，女的留下，哎，很可惜，你们都是些男同胞，更何况，还是我的死敌。”
“不...话不能这么讲！”
“对啊，我们也只是替别人卖命，你要是想追究责任，尽管找雷诺就好！”
可能是因为黄尚的口气过于平淡，一点威慑力没有，有几个胆子大的为了活命，一直和他顶嘴。
黄尚摇了摇头，打开了墙壁上的投影，荧幕上出现了雷诺的身体，此时的他正跪在地上，双手被反绑，身后是一身黑甲的男人，在一名女军官的命令下，雷诺的脑袋滚落在地上，染红了大片鲜血。
“嘶......”
原本吵闹的地下避难所，忽然死一般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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