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九章 冠盖满京华
狄安娜离开了。
大帝一个人站在塔楼顶处,远眺斜阳,负手而立,显得很是落寞。
不过很快,摩根和法斯提亚两人的脚步声落入他的耳中,“陛下,那只大恶魔已经被击败了,奥赛罗阁下已经通知了城防军,狮鹫骑士大概十分钟后就会赶到。”
说完这一串话,摩根顿了一下,“还有一件事,就是关于这一届武道大会的冠军。”
大帝说道,“冠军属于君士坦丁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”
“可是,他的身份很敏感。”摩根斟酌道,“按照惯例,武道大会的冠军可以封爵,但是他毕竟是艾泽利亚公国曾经的王子,如果这么做的话…”
大帝是聪明人,很快就听懂了他的意思,如果君士坦丁的身份被公开,并且接受了帝国的爵位,对反抗龙枪王朝统治的艾泽利亚人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打击。
对于神圣帝国而言,这等于平白放过了一个对付龙枪王朝的绝好机会。
然而大帝只是微微一笑,“我自然有安排,你尽管放心吧,我的元帅大人。”
……
玫瑰大道上。
奥菲罗扛着黑色战枪,哼着龙枪王朝某地的不知名民谣,轻快地走着,步子很是悠闲。
不过走在他旁边的隆美尔心情却不像奥菲罗吟唱的曲子那样悠然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奥菲罗叔叔。”隆美尔终于开口了,“君士坦丁是艾泽利亚大公的遗子这件事,传出去后,王朝该怎么处理?”
奥菲罗扫了身边的晚辈一眼,“那也是皇室和家族里那群老家伙应该头疼的事,你一个小家伙操心这么多干嘛?”
“况且,他还拿了武道大会的冠军,神圣帝国方面现在也很难办吧!”
奥菲罗轻笑道,回头向身后的大竞技场望了一眼,眼神玩味。“你跟他也打过一年交道,觉得这个艾略嘉德家族出来的小子是个怎样的人?”
隆美尔想了想,“冷静,聪慧、隐忍,剑术上的造诣非常强大,可以说是一流的赏金猎人,而且…”
龙脉术士苦笑一声,“我本以为,我唯一能胜过他的,就是在魔法方面,可是…您也看到了,他的魔力并不高,可是施法速度和技巧几乎可以媲美资深的皇冠法师,比拼魔法的话,我现在也没有胜过他的把握。”
“这是一个全方位的怪物,或许他在个体武力上达不到迦彦殿下那样的高度,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,他是一个很危险的敌人,对王朝来说。”隆美尔道,“至少,他现在比我强很多。”
奥菲罗眼神中闪过赞许之色,“很好,你进步很大,小子。”
“啊?”隆美尔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你承认了他比你强的事实,并且语气很平静,没有任何不甘,相对于以前的你来说,这是个了不起的进步。”
奥菲罗拿起酒壶啜了一口,“一个人变强的标志,首先是他得承认自己在某方面是个弱者,假以时日,你会把其他家族里那些心比天高的小崽子都甩下一大截。”
“当然,不可否认的是,艾略嘉德家族的男人,都很了不起。”
奥菲罗摸了摸唇畔的胡茬,“君士坦丁的父亲,当年就曾是我的偶像,连皇室当年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小迦彦嫁到凛冬城去,不就是希望拉拢这位北地最强剑圣么?”
“可惜,一切都在那个夜晚改变了。”奥菲罗仰头,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,用有些感慨的语气说道。“世事无常啊,咦…我的酒怎么喝完了?干他娘的。”
……
君士坦丁醒来,是在“林中鸟”旅馆的大床上。
战斗了整整一天,对手还是罗兰、梦魇、尤纳斯这些生平罕见的大陆强者,纵使他精力一贯充沛,也疲倦到了极点,回到旅馆后倒头就睡。
这一睡,就是整整两天。
他做了一个很香甜的梦,梦中,他回到了自幼生长的故国,在凛冬城的大公府内,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,饶有兴致地听着父亲讲述那一个个英勇骑士的传说,时不时兴奋地拍手大叫。
母亲站在窗边,望着窗外纷飞的白雪,背影美丽如画。
随后,他惊醒了。
揉了揉发胀的脑袋,君士坦丁缓缓起身,脸色显得无比苍白。
一天高强度的战斗下来,他的体力和精神力都损耗的很是厉害。
走出旅馆门口,正寻思去哪吃点东西的时候,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面前,车厢上有着光辉教廷的标记。
一位穿着白色服饰的神官站在马车旁,看到君士坦丁,恭敬地弯腰行礼。
“尊敬的晨星阁下,因为你在武道大会上弘扬骑士精神的出色表现,以及在帝国面临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功绩,我奉教宗冕下之命,请你前往光辉大神殿,接受教宗冕下的封赏。”
很官方的措辞,君士坦丁甚至能从这位年轻神官的表情中读出几分艳羡和憧憬,他也做足了礼数,在胸口划了个十字,便跟着大神官一起,上了马车。
伴着一声嘶鸣,马车飞驰而过,窗外的景色在君士坦丁眼中一一后退。
一路上,神官还以不无恭维的语气对君士坦丁说道,“这可是精心为您挑选的日子,要是早些天去,说不定您连大神殿的门都进不了。”
“现在整个帝都上下都在传颂您对抗邪恶法师,救下皇帝陛下的英勇事迹,您也许不知道,前两天,很多仰慕您的帝国民众一天到晚堵在广场上,想争相亲眼目睹您的风采呢!”
君士坦丁愣了一下,旋即哑然失笑。
每个在凛冬长大的男孩从小都有成为英雄的梦想,他当然也不例外。
只是很多年过去,那个单纯的梦想也随着时光渐渐消散,如今却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重新砸到他的头顶。
无论如何,成为英雄的感觉确实很不错。
马车驶入奥利匹亚城,这座古老的城市一如君士坦丁初见时那样雄奇伟岸,沿途的景色和布置也没有太多改变。
唯一变化了的是,君士坦丁发现,每路过一条街道,他都会找到跟他有关的事物。
描绘着蓝组成员形象的海报张贴在大街小巷里,书店的橱窗里陈列着君士坦丁的肖像和画册,不少商店的门口摆出了水晶剑和银色面具的仿制品,前来购买的人流络绎不绝。
路过酒馆和客店的时候,君士坦丁听见诗人们在吧台旁朗诵着为他谱写的诗歌,并以夸张的口吻叙述着“晨星”挥舞水晶剑在大竞技场上大杀四方的故事。
在诗人们口中,“晨星”被描绘成出身底层,却胸怀大志,魔武双修的天才少年,因为目睹世道不公,所以仗剑出山,历经各种奇遇来到神圣帝国,最后如愿斩获武道大会冠军,让不少涉世未深的少女听得如痴如醉。
只不过,让君士坦丁这个主角苦笑不得的是,不少情节都是这群吟游者们添油加醋的成果,很多连影子都找不着的事迹也被一一安在了他的头上。
“我可没干过一剑把深渊魔王捅死这种事情,狄安娜也做不到,还有将几个圣域打得落荒而逃这种事我也没做过,我那母亲年轻时应该干过很多次。”耳闻各种华而不实的情节后,君士坦丁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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