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师兄师弟
“你们叫什么名字？是哪家的孩子。”苏慕刚来南武斜街，没几个人见过。
“你是金武吧，霍师父家的徒弟，跟我们家许愿一个班上学。”说的是另外一个大叔。
“原来是传承武馆的人。”
“这事儿主要要谢谢我四师弟，是他想的办法救的人。”金武说道。
“二师兄，走了。”苏慕拉着金武就走。
在身后一阵赞扬与“赶紧把孩子送医院，冻坏了就难办了”的话语之中，苏慕已经拉着金武走出了挺远。
金武走上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：“诶，四师弟，做好事儿你还不好意思啊？”
“这有什么，我是军人的后代。”看来，苏慕爸爸对他的影响很深呢。
金武看到他脸红了，忍不住又夸了一句：“你真是个小英雄。”
苏慕抿嘴一笑，脸上的酒窝显现出来，十分帅气骄傲。
金武见状继续吹捧：“不仅是英雄，而且还很聪明，知道用木板搭过去救人。”
他就爱看他那暗喜滋滋的模样。
苏慕点头，一板一眼回答道：“冰面裂开了承受不了太大的重力，用宽大的木板可以分解我的重量。你也要记住了，万一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乱挣扎，要大喊救命，没人的话要找冰面最厚的地方，慢慢爬出来，也不能站着走，要用滚的出来。”
苏慕的小英雄形象，当时就烙在金武的心里。
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？”
苏慕看了他一眼，咧嘴儿一笑：“听大院儿里的大大说的。”
金武对他又崇拜了一点，他没有什么英雄情结，但他有崇拜英雄的情结啊。
因为救了人做了好事，两人心情都不错，金武走着走着，低头这才注意到苏慕正牵着他的手。
“啊，你流血了！”
牵着的手心滴出的血滴在了雪地上，苏慕松开了他的手看自己的手心，剑眉一拧：“不是我。”
说完连忙拾起金武的手。
金武柔嫩的手心里被一块黑色的木条扎进去，血流不止。
“是……是我。”刚才冻坏了没察觉，现在看到血了，忽然觉得好疼。
“没事儿二师兄，不要慌。”苏慕自己慌了神，用手跟袖子轻抹了他伤口边缘的血，他没想让金武受伤的，都是他让金武去抬那木板子的。
看他有些六神无主，金武反而噗嗤笑出来：“原来小英雄也会害怕的吗？”
苏慕拧着眉头看着他两秒，转过身蹲在他跟前：“我背你回去找师母上药。”
一看那结实的小肩膀，金武立刻爬上去，苏慕站起来就跑着回去。
金武手疼，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，看到视线里的景物因为他的奔跑起伏着，金武喊着。
“小四儿，再跑快点儿。”
完全是享受在骑别人背后策马奔腾的感觉，他也就缺条马鞭了。
苏慕没想那么多，他让他跑快一点，他就听话加快步伐，一路奔跑着武馆。累是累，但顾不上，累倒之前把金武放在师母面前时，他连气都喘不上来，更别提说话了。
金武乐呵着把手交到姥姥手里，让姥姥给她处理伤口，姥姥一直在心疼地絮叨：“整天叫你戴手套戴手套，让你别到处蹦，看到了吧，这么大的血口子，疼了吧？”
金武一直在说：“别的小朋友都吓尿了，就苏小四记得去那刨木板，木板给埋了大半他拽不动，叫我们一起帮忙，然后用木板搭在冰面上，他爬过去把那孩子给捞出来了……”
祖孙二人的对话风牛马不相及。
姥姥唠叨了一大段，算是明白她说什么了，想到两个孩子去救掉下冰窟窿里的孩子，她后怕得背后一阵发凉，转头问苏小四：
“苏慕，武子说的是真的？”
一直在一旁看师母处理伤口的苏慕点头。
沈玉梅咽了口口水，压惊。
“苏慕，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，要万一出事该怎么办？”
苏慕不说话。金武帮着小英雄说话。
“他知道先拿个木板……”
“你闭嘴。”姥姥怒视了金武一眼，又语重心长对苏慕说道，“苏慕，你知道救人说明你很善良懂事，但如果下次还遇到这样的事，你得先确保自己安全明白吗？”
“姥姥你不知道，那孩子当时要再乱蹬那冰面就碎了，小四儿不捞他估计人就没了。”
“没让你说话！”沈玉梅夹着消毒水棉球，一下就浸了金武的伤口，金武跳起来疼得嗷嗷叫。
“师母我知道了！”苏慕赶紧安抚师母，“我知道得先找大人求救的，今天是因为离河岸不远我才那么做。”
“知道就好，你还是个半大点儿的孩子呢。”沈玉梅说着又看向金武，“你也一样，听见没有？”
“听见了。”
金武疼得龇牙咧嘴，举起另一只发誓，生怕姥姥又按他的伤口，沈玉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清理他手心的朽木屑。
金武讨好道：“那姥姥你都弄疼我了，不给我吹吹吗？”
“那么长的木头戳进去，你都不喊疼，我给你治伤你倒还讨吹吹？”
“现在比刚才还疼。”真的，尤其消毒水沁入伤口的那一下，妈呀，也就金武这“假小爷”能忍住没哭。
分辨不出金武这是在撒娇还是真疼，不过也无需分辨吧，坐在一旁的苏慕低下头，在金武手心里吹了吹，又吹了吹，察觉到祖孙二人都在看着他，他也不脸红，正儿八经道：
“师母，我来帮他吹，您继续上药。”
沈玉梅噗嗤笑了：“哎唷，苏慕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。”
苏慕心里想的是，金武这手是因为他才受伤的，他应该对他好一点。
金武什么都没想，就是受用。搭在凳子横梁上的脚都忍不住晃啊晃，晃啊晃。
孩子的友谊就在这么不平等的心里状态之下建立起来了，这也就奠定了两人日后的相处模式。
年后，传承武馆又收到了两个新弟子，一个是当时掉进冰窟窿的罗晓天，成了武馆的第七个弟子。还有一个是当时跑过去叫大人的来救人的许愿，他跟金武念同一个班，成为了第六个弟子。再后来，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孩子，年纪跟金武他们差不多。
而那个时候，金武已经十岁，读小学四年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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