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深夜拜访
列车到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，一行人没多少精神，在候车厅排成队列。
十几个年轻大学生举着夏令营标牌站在出口处。
阳灿站在队列最前方，迎面走来一个看起来很壮实，长相却很憨厚的男大学生。
“你好，我叫韩豫，是来自东华大学的学生，也是此次夏令营带领你们班的辅导员。”大学生憨厚的笑着。
王丽娟上下打量了一番，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，热情的回应。
一行人坐上了大巴车，前往预定的酒店。
酒店大厅里站满了人，辅导员们去前台领房卡，依次发放。
回到房间后，阳灿打理着行李。
刘璐催促她去洗澡，阳灿这才想起来要去收手机交给王丽娟，于是让刘璐先洗，自己拿了个塑料袋，趿起拖鞋往外跑。
然后挨个挨个敲自己班上的房间门。
他们开了门都不大情愿交，阳灿表示自己也很无奈，只能提醒他们记得把充电宝充满。
“早点睡。”关门后，她都会说一句。
忙完一切后，阳灿扑进大床，不想动弹。
刘璐继续催促，她磨蹭了好一会儿，才摸进了洗手间洗漱。
＊
今日旅程第一站——西湖。
他们都换上了统一的营服，快要到目的地时，女生们在大巴上涂防晒，捯饬头发。
宋铭超看着她们的大动作，回头扒着靠椅恳求得到一点施舍。
阳灿正涂抹着手臂，淡淡地瞟了他一眼，说:“大男人还怕晒黑？”
“怕呀，万一晒成炭了，我妈不认我怎么办？”
刘璐嘴角抽搐着，努力憋笑。
“手伸来，娇气包。”阳灿挤了一团防晒霜在他的手心，又说“自己涂匀。”
宋铭超眉毛扬了起来，捻了点抹在脸上，将手杵在祁航面前，“要不要来点？”
“不要。”回应他的是冷硬的拒绝。
宋铭超悻悻收回手。
刘璐安慰道:“没事，过几天你旁边坐的就是黑猩猩了。”
这个比喻，着实有点杀人诛心。
本以为刚刚那位不会在意。
下一秒，那人的一只手伸了过来，“来点儿，谢谢。”
最后两个男生面对着面指导防晒霜涂抹均匀，宋铭超本想上手帮祁航抹，却被嫌弃的躲开了。
“脖子也来点。”
“……”
看着两人闹腾了好一会儿，刘璐和阳灿开始充当场外指导，让他们不至于成了花猫。
-
车子停在了景区外，阳灿扣上鸭舌帽，顺带压低了帽檐，背着小挎包下了车。
她今天穿的很简单，下身只配了条白色牛仔短裤，露出雪白笔直的双腿，夏令营统一发的体恤衫被扎进了裤腰。
西湖景区很大，要走过一条很长的路，路边是一大片的松树林。
再宽些的沿湖边，一排排柳树在迎风摇摆，与盛放的荷花一同起舞，湖中央还有荡漾的小船。
他们一路上都在嬉笑打闹，王丽娟和其他几位女老师搭上了观光车，沿途欣赏风景。
景区里最吸引阳灿的不是美丽的风景，而是小推车贩卖的小吃和休息亭的冰饮。
她一路上吃吃喝喝，跟着小姐妹们的步伐拍了几张照。
喝完一杯果茶后，四处张望寻找垃圾桶。
当她刚把塑料杯丢进垃圾桶里，旁边草丛里开始吱吱作响。
阳灿凑近了瞧，刚啊了一声，一只小松鼠就被吓得跳了起来，还没让她缓过神来，小家伙小腿蹬了几下就窜上了树。
“诶，快过来看，树上有松鼠！”阳灿惊喜叫出了声。
一堆人围了过来。
“在哪？”
“就是那里！”阳灿指着头顶的树枝。
那只被发现的小松鼠翘起了尾巴挡住自己的脸，吱吱的发出声响。
“嘿，害羞了啊。”邓茜茜学着松鼠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脸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接着笑声不断。
过了一会儿，小家伙便躲进树叶里消失不见了。
阳灿有些遗憾的回望看了几眼，追上大部队的尾巴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一行人终于走上了断桥，接连惊叹眼前的美景。
阳灿扶着石栏，偏头望着远处的雷峰塔塔顶，没来由的问道:“白娘子是不是还压在里面。”
这句话只是她自己的疑问，没有追问谁，因为没有答案。
耳边传来一声嗤笑，“嗯，你要去救她么？”
再回头，阳灿便对上了祁航的视线，“那你去，我做后盾。”
祁航:“想得美。”
话题终止，注意力转向西湖。
阵阵微风吹过，湖面上波光粼粼，阳光洒下来，犹如千万条金色的鲤鱼。
“什么时候吃饭啊？我都快要饿死了。”宋铭超勾着祁航的脖子哀嚎道。
“走回去还得半个多小时，忍忍吧。”邓茜茜面朝着西湖的水高声回应他的话。
“我腿都要断了。”宋铭超撅了噘嘴满是不耐烦，被祁航不动声色地推开了。
好不容易折腾到了饭店，期待已久的饭菜端上了桌。
阳灿本来想暗戳戳地坐到祁航那一桌的，却被王丽娟临时有事拉到一边谈话。
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们入座，眼睁睁看着祁航那一桌的位置坐满。
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。
当地的口味偏差确实有很多，整张桌子上没有一点辣味，总体偏清淡。
阳灿喝了一碗黄瓜蛋花汤配着糖醋里脊算是解决了这顿午餐。她吃完擦了擦嘴，暗暗地想:明天我一定要把辣椒酱带上！
阳灿伸直了脖子寻找辅导员的身影，顺手拿了几块西瓜走了过去。
“辅导员啊，咱们下午去哪儿？”
辅导员正往嘴里塞肉丸子，不太方便说话，他摆了摆手，慌忙嚼了几下咽了，喝了口汤。
“浙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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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大的校史悠久，树木丛生，一股子古老的书香气息。从进门开始，就有专门的解说员接待他们，学生们排着队听解说员的介绍。
他们来到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下，一片阴凉地，正好可以休息。
正值夏日，柏油路晒得发烫，抬头，一片枝繁叶茂，蝉鸣不止。
解说员说这棵树寓意着:引凤来栖。
王丽娟招呼着他们沿着花坛坐成一排来拍张照，她和辅导员一人站一边。
阳灿曲着腿蹲坐着，将帽檐抬高，微笑。
那张照片里，她和他之间只隔了两厘米。
接下来他们在不同的地点拍了集体合照。
离校的时候，他们在校门口拍了最后一张关于浙大的纪念照。
男生站在女生后面。
“一，二，三，茄子！”
刚拍完，阳灿就迫不及待去看照片。
她露着大白牙，笑得格外灿烂，祁航就站在她身后，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，手指在她头顶比了个耶。
那一刻，阳灿的心跳很快，却还装作是因为天气太热了给自己的脸扇风。
她不敢把心思显露出来，只是把语气放软了对王丽娟说，
“老师，把照片发群里吧。”
王丽娟乐呵呵的答应，手指比划着把照片放大了看。
他们将踏上上海的旅程。
抵达酒店已是晚上九点，各自回房间洗漱。
十点半的时候统一上交手机。
阳灿洗完澡换了一套白色睡衣，披散着头发，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。
“叩叩……”
拉开房门，是辅导员。
“明早要早起，早点睡。”
“知道了，一会儿就睡。”
关上门后，阳灿顿时来了精神，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“刘璐啊，我去串寝你去不去？”
“不去，看小说。”
阳灿独自一人手里拿着扑克牌，在走廊里乱窜。
先去拉个伴。
她敲了敲陈静怡的房门，开门的是陈静雯。
“走走走，去串门。”
陈静雯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，说:“等一下，她还在换衣服。”
几分钟后，三个人一同去串男生的房门，也不知道敲的是哪间，门牌号是自己班上的就没错了。
“叩叩……”
房间里一阵叮呤当啷响动。
阳灿贴近了房门，想听听里面的声音，突然，门被打开。
迎面的是刚洗完澡的祁航，穿着一身清爽的t恤短裤，头发湿漉漉的，发尖的水珠滴落在眉骨处，手里还拿着浴室里备着的干浴巾。
他没有戴眼镜，眼睫低垂，淡哑出声:“干什么？”
三个女生凑在一起，眼睛里冒着星星，说:“打牌来不来？”
“啊——”房间里一阵尖叫，阳灿偏头一看，宋铭超刚从浴室里出来，只穿了花裤衩背对着门口。
祁航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宋铭超会出来，慌忙将浴巾盖在三个女孩儿的头上，“等一下。”门被轻声关上了。
房间里一只疯狗在狂叫，
“祁航你大爷！”宋铭超将被子裹在身上，继续愤愤道，“耍什么流氓啊！”
祁航从行李箱里扯过t恤丢在他脸上，“赶紧给老子穿上。”
旁边还有几个串寝的男生趴在床上爆笑。
阳灿听着里面的声音，有些纳闷，“这里面有好多人啊？”
“我好像听到程成的声音了。”陈静怡趴着房门说。
进房门的时候，阳灿不由地惊叹，男生这么爱整洁？
床上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，几个男生坐在床边打游戏，桌子上摆放的很整齐像是没动过，衣服叠在床头柜上。
“额，再来三个组队？”陈静怡试探性的看向祁航。
宋铭超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牌，说:“来呗。”
多余的两个男生躺在沙发上打游戏。
几个人合伙把两张大床拼凑在一起，六个人围成两个圈斗地主。
“老规矩哈，输了对调。”
阳灿，宋铭超和程成围成圈，实际上祁航就坐在她旁边。阳灿抓过被角盖着自己盘坐的双腿，与他们激情对战。
速战速决，阳灿当地主赢了去看祁航手里的牌，“啧啧，好撇的牌。”
祁航:“……”
“出这个噻。”
陈静怡两姐妹直直盯着阳灿，不满道:“别帮他。”
阳灿心虚的闭上了嘴。
视线转移到了旁边这个人身上。
床头橙黄的灯光映在他半张脸上，眼睫微微颤动，黑色短发半干凌乱。
宋铭超越玩越激动，丢个炸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。
“四个圈！”
“叩叩……”，有人敲门，“怎么还不睡，吵什么快开门。”
完了。
辅导员又来查房了。
被子一掀盖住牌局。
三个女生顿时不知所措，慌忙跳下床，找可以藏的地方。
陈静雯躲进了衣柜，阳灿拉着陈静怡钻进了浴室。
两人手掌握的紧紧的，心脏跳的飞快。
“干什么呢？还不睡，怎么这么多人？”
辅导员狐疑的打量面前几个男生，带着预感敲了敲浴室门，“快出来。”
阳灿心如死灰般闭了闭眼，打开了门。
“小姑娘些，你们可是女生啊，怎么跑这儿来了？”
“深夜拜访，深夜拜访。”宋铭超打着哈哈圆谎。
阳灿已是无地自容，本想撒谎来收手机，现下只能乞求道:“辅导员，千万别和王老师说。”
辅导员哎了一声，让她们快回去，说王老师快杀过来了。
陈静雯从衣柜里钻出来，冲着辅导员尴尬地笑了笑，拉着她们俩赶紧开溜。
辅导员数落了几个男生几句就离开了。
跑到一半的阳灿猛然想起手机还没收，又赶忙掉头。走廊上她的身影一晃而过，差点撞上辅导员。
“嘿，快回去啊！”辅导员低声呵斥道。
阳灿从他旁边擦肩跑过，去敲房门。
只敲了一下，房门就开了，阳灿猛地一个趔趄扶住门框，摊开一只手，说:“交手机。”
话毕，两个手机落在她手心。
阳灿抬头看着祁航，纳闷道:“其他人的呢？”
“回去了。”
“哦，那，那晚安。”阳灿舌头还没捋直。
“没穿鞋？”祁航向下扫了一眼。
“啊？刚刚跑掉了哈哈——”
阳灿不自然的蜷起脚趾，转身就跑了。
走廊的地板铺满了地毯，踩上去软软的，阳灿狼狈的在走廊角落里找拖鞋。
祁航没有关上门，伸出头朝她喊:“王老师要来了。”
阳灿忙里慌乱地趿拖鞋，去其他房间收手机去了。
阳灿回到房间给刘璐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的事情原委。
“你们这样算是耍流氓吧？”
“没有，绝对没有，我只看见了花裤衩，其他都不知道。”阳灿狡辩道。
事后，躺在床上久久回不了神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。
“什么味道？”阳灿坐了起来，四处嗅嗅。
“你刚刚走了，茜茜她们过来玩点了外卖……”刘璐咂了咂嘴，看阳灿的反应。
“烧烤？”
“嗯。”
“怎么不给我留点！”阳灿翻身用被子压住她，“我在外面生死未卜，你在这里吃香喝辣？太没良心了。”
刘璐小声嘟囔着:“你自己要出去……”
“关灯，睡觉。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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