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吃醋


宗庙修建出意外的事情穿到了文帝耳朵里,文帝很体贴,并没有责怪沈静昀监督不利,反倒是听说她和袁慎受伤,还让文子端赏赐了好多补品来。不过这些东西最后都被袁慎死皮赖脸地要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就说沈静昀没受伤,这些东西都给他就好了,可是袁慎非要从沈静昀手里拿过来才算完。按他的话来说,沈静昀手里的东西就是好,只要是经过她手的,袁慎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这些天,有意巴结袁慎的人,都走了“夫人外交”,都把慰问袁慎的礼物都送到了沈静昀手里,然后袁慎再来沈静昀手里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搞得沈静昀的军营里每天都有外人来打扰。让沈静昀很烦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终于是忍无可忍,沈静昀把袁慎叫来,让他把东西都带走,滚出自己的视线范围。而且还带着长林卫的将士,把来送礼的人都打走了,顺便警告袁慎,让他有多远滚多远。

        都城里看这一招行不通了,才就此罢手。真的要是再惹恼了沈静昀,估计他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迂回战术,袁慎还是懂得。这几天为了保命,袁慎并没有再去打扰沈静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就这么几天不在她身边,就有人钻了他的空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子太傅白家长子白照川带着白太傅去沈家提了亲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楼太傅被贬值后,那白莫庭就成为了新的太傅,负责辅佐文子端。这几年白家的仕途蒸蒸日上,在朝中地位也很高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白照川是白莫庭的长子,也是嫡子,是全家最出彩的一个孩子。此人虽然才华横溢,但是却行径浪荡,最喜欢沉溺于烟花柳巷。不过看似吊儿郎当,但是却很可靠,家族之事他就没有办不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充其量就是个纨绔子弟吧。至少在沈静昀眼里一直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白家能来求娶沈静昀,倒是让她挺吃惊的。毕竟都城里敢和沈静昀求亲的儿郎可真不多,再加之谁人不知袁慎心仪沈静昀。有着袁家在,就更不敢来提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白照川还挺有胆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了,白莫庭来求娶沈静昀,也纯粹是为了找一个厉害一点的新妇,管一管他那潇洒成性的儿子。毕竟白莫庭一身正气,为人忠厚,最看不惯的就是白照川这样的浪荡子。尽管这白照川从开没做过给白家丢脸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了,白家的意图,沈父和沈序淮怎么会看不出来,那沈静昀又怎么会不知道。所以这件事情,沈静昀还没想好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俗话说得好,皇上不急太监急。这沈静昀还没说什么,袁慎倒是着急了。一得到消息,袁慎就急三火四地来到了长林卫军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到了军营,士兵说沈静昀并没有来,还告诉他沈静昀是在沈府和沈家人商议与白家的婚事。于是乎,袁慎又去到了沈家。可到了沈家,沈序淮告诉他沈静昀也不在家,说是刚走,去了军营。结果袁慎又回去军营了。可是还是没找到沈静昀。

        袁慎着急,想着沈静昀绝不可能不回军营,就决定守株待兔,在军营里死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此时的沈静昀,正在梁家,和曲泠君一起闲聊。她就知道袁慎知道后得满都城找她,所以干脆就躲到曲泠君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你,跑我这来,还不让我夫君告知袁慎,你不是让他干着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曲泠君坐在石凳上,看着正坐在秋千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的沈静昀,忍不住替袁慎打抱不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着不着急与我何干?我又没让他找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曲泠君无奈:“你明知袁慎对你心意,你还和白家议亲,你这不是要他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说我和白家议亲了?白太傅问的是我阿父阿兄,又未曾问过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你无阿母,问你阿父和阿兄不也是正常的吗?你还娇俏什么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说我矫情?我本就没想过下嫁白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为何不直接拒绝白太傅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起身,走到曲泠君两个孩儿身边:“那白照川未曾来找过我,我为何要去找他?这门婚事,白家若是不主动找我来商议,别说我阿父阿兄,就是到陛下面前我都不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沈静昀还伸手摸了摸曲泠君的两个孩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你,这架子越发大了。你就算不接受白家这门亲事,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袁慎?你信不信,他现在正满都城找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?”沈静昀摇着头,哼笑一声,“他才不会满都城找我,现在他要么是在军营里,要么就是在我家里,守株待兔。不过我家里他应该是待不住,毕竟我阿父阿兄也是一问三不知,他自然坐不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曲泠君听完,看向了幼桐,幼桐告诉他,袁慎确实实在长林卫军营里。曲泠君啧啧嘴:“你们二人还真是互相了解。我看啊,你这辈子也就非他不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站起来,绕着梁府花园走了走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,你就真没想过和袁慎再续前缘?我可听闻前些日子,他为了救你,手都被划破,好几天没写字。他可是文官,不执笔写字,那他这官还怎么做?”曲泠君走到沈静昀身边挽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略微停顿了一下,但是一直没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曲泠君看出来沈静昀为何犹豫,于是微微侧头,看着她:“还介怀五年前的事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但是……最近好像没怎么介怀了。”沈静昀说完又啧啧嘴,“倒也不是没那么介怀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,你可是不知道,你刚离开都城那段时日,袁慎就好像丢了魂一样,在长林卫军营外面时不时地晃荡,甚至有时候半夜都在。我听说长林卫的将士有一次发现了他,想着之前他那般辜负你,还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通,第二天早上鼻青脸肿的,都没去上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歪歪头:“他那五年不是都在陪着子晟新妇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倒是,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,袁慎心里是惦记你的。你看你回都城这也快有一年了吧,他几乎是天天都陪着你。他啊,就是在给你赔罪,在极力挽回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曲泠君的一番话,让沈静昀心里更加迷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西北回来这么久了,袁慎对自己可真是无微不至,和五年前的他完全不一样,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让沈静昀不禁想起那天在废墟里,袁慎抱着自己,语气诚恳,态度真诚,懊悔地给自己道歉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得出来,袁慎那天并不是装出来的,所言所语全都是真情流露。这和五年前他对自己的那种所谓的喜欢已经不一样了。沈静昀知道,袁慎是真的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放在从前,沈静昀真的会很高兴,同袁慎一起好好生活,定亲、成亲、生儿育女,她都是肯的。可是现在,沈静昀怕了。她怕再一次付出真心后又一次被他背叛,她怕五年前的噩梦再次上演。

        届时,怕是无论在西北待多少年,沈静昀都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直到现在,沈静昀都不敢再把真心交与袁慎,哪怕她看得出来袁慎的变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沈静昀发呆,曲泠君就在她面前晃了晃手:“想什么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沈静昀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时,栖荷赶来告知,说是白照川带着聘礼到军营里来了,现在就在主帐里等着她,还和袁慎碰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都能想到这两个人碰面后会是什么样,于是就和曲泠君道了个别,赶紧回军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回到军营,老远就听见袁慎好白照川吵了起来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袁侍郎,你可真是痴情啊,死缠烂打沈将军这么久了,人家连个正眼都不肯施舍给你。当真是满都城里最深情之人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白公子也当真是专情啊,怡红院里那么多红颜知己不够公子欣赏的,还想着把主意打到沈将军身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,就你可以求娶沈将军,我就不可以吗?袁侍郎也不怕和沈将军成婚后,哪一天惹了沈将军不高兴,她一剑劈了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白公子就不怕沈将军一剑劈了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自然不怕,沈将军虽然又凶又野蛮,但是必然是个讲道理的人,不像袁侍郎,只会阴阳怪气地嘲讽人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主帐外面围了一圈,正兴致勃勃听热闹的长林卫将士,再听听他们说的哪些内容,沈静昀无奈地皱皱眉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劈不劈的,什么又凶又野蛮,在他们看来,自己就那么凶神恶煞吗!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悄无声息地走到将士们身后,然后咳嗽了一声。吓得这帮将士们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,然后慌乱地列队站好,心虚地低着头,好像是在等着挨训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这帮将士们齐齐站在门口,挡住了沈静昀的路。沈静昀气不顺,指着演武场的方向,歪歪头,示意他们赶紧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将士们一看沈静昀有意放他们一马,就赶紧慌乱逃窜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将士们都离开了,沈静昀才掀开帐幔,进到主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吵滚出去吵,别给我长林卫军营丢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到沈静昀进来了,袁慎就好像看见靠山了一样,立刻凑到她身边,指着白照川道:“华安,就是他,他就是那个白家公子,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撇了一眼袁慎后,转头看了看白照川。

        嗯,模样倒是还行,可以入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到沈静昀,白照川也是一脸的谄媚模样,双手背后,仔细打量了一番沈静昀后,玩味地说道:“原来这就是我朝和那霍不疑齐名的女将军啊。当真是不一般。这模样,怎么看都不像是领兵打仗的。啧啧啧,真是如同天山雪莲般清冷啊。不说是我见犹怜,也算是……别有韵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照川一开口,沈静昀就知道这人什么德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袁慎说的没错,果然是个浪荡子,纨绔子弟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白照川这般说,袁慎立刻厉声斥责道:“白公子,莫说是你,就算是令尊白太傅在此,也不能同沈将军这般说话。这里是军营,还请你对沈将军放尊重些。不然的话,事情传扬出去,善见怕是要以廷尉府侍郎的身份亲自审理白公子不尊功臣一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知道,袁慎这是吃醋了,说话才这般夹枪带炮的。不过现在以他的状态,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,这两个人非得打起来不可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转头,看着袁慎,用头撇了撇门口的方向,淡淡地说道:“行了,你若无事就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袁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静昀,然后用羽扇指着一脸坏笑又有些得意的白照川:“那他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与白公子要商议我俩的亲事,他自然不能走。”沈静昀上千走几步,来到主位上坐着,用那种很冷淡的眼神看着袁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俩商议……”袁慎一时间语塞,走到沈静昀面前,低声又着急地和沈静昀说道,“他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?你就应该把他轰出去,还商议什么亲事?你不会真要嫁他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双手交叉,拖着下巴,看着袁慎这幅样子,挑挑眉,阴险一笑:“那也是我俩的事,袁侍郎就不必操心了。栖荷,送袁侍郎出去。记着,不是军帐外,而是军营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栖荷知道沈静昀这是故意的,于是低头一笑,然后对着袁慎微微俯身,做了一个请的动作:“袁侍郎,将军已下令,您就莫要为难我了,这边请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袁慎看着栖荷,就更慌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栖荷明明答应过他帮着他的,怎么突然临阵倒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栖荷姑娘,你之前在沈府门口收在下十斤肘子的时候,可不是这般说的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话,沈静昀一时间不知道该骂这两个人谁,但是最后还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栖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死丫头,十斤肘子就把自己卖了!

        栖荷听到袁慎把他俩之间的“肮脏”交易抖落了出来,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,于是就只能让两个长林卫将士把袁慎抬出去了。等到离了沈静昀的眼,栖荷再和袁慎好好理论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丢人的家伙!

        白照川可是把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,等到袁慎和栖荷都走了之后,他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,上前几步,走到沈静昀面前,玩笑一般地说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想不到沈将军的贴身婢女,竟然为了十斤肘子,就把自家女公子推了出去。你们二人当真是好一对奴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白照川颇有看戏嘲讽的意味,沈静昀也板着脸反驳:“那也是我自家事,轮不到白公子在此幸灾乐祸。说吧,今日来到底为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般开门见山吗?沈将军当真不凡,难怪我阿父肯壮着胆,冒着被全都城人嘲笑的风险,来找我远远匹配不上的沈将军提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若说白太傅有胆量,不如说白公子有胆量,不仅敢一个人来到我长林卫军营,还敢同能言善辩的袁善见斗一斗嘴,白公子当真是不怕得罪我沈家和袁家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着沈静昀这话,白照川略微听出一些沈静昀对袁慎的维护之意。深谙男女之事的他,顿时就明白了这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我还以为清冷寡淡如沈将军,不会原宥从前伤你至深的袁侍郎。我还以为这次的亲事必然能成呢。瞧,聘礼我都带来了。足斤足两,一箱子的箭矢,够沈将军用上个一年半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白照川送来的聘礼为何物时,沈静昀也明白了,这白照川根本就不是来下聘的,他们二人,皆意不在此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这样的话,那白照川今日前来,怕是有别的事与她商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下并无旁人,白公子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照川满意地笑了笑:“难怪袁侍郎这些年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,沈将军当真聪慧过人。没错,我确实不是来提亲的。我是来帮沈将军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沈将军既不想嫁我,那不如在下替你试探试探袁侍郎如何?我听说袁侍郎从前负你,是为了保全他袁家。不知五年后,袁侍郎可否还会为了家族再放弃将军一次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仔细揣摩了一下白照川这个人,看似浪荡纨绔,实则心中对一切都有定数。他既然能在自己面前说这些,怕是她和袁慎之间的事情早已被他打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人,沈静昀不是没有遇见过。这就是典型的商人思想。他能帮自己,那绝对不是白帮的,必然是要她从这里获取点好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也不和白照川兜圈子了:“白公子若是有需要我帮忙,直说便可。我这人虽不喜与世家子来往,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树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照川点了点头:“就爱跟沈将军这般爽快之人说话。也不需要沈将军做什么,只需要劳烦沈将军亲自出马,同我家老爷子说一声不愿意于我成婚即可。至于理由,将军随意编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此等小事,由我阿父阿兄说也是可的,怎的偏得是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沈将军有所不知啊,我家老爷子说一不二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况且,这都城里谁人不知,沈老大人和沈大人想来是做不了将军的主,由他们二位去说,我家老爷子定然不会相信。但是老爷子又觉得,直接找将军说此事,是不合乎礼数的。所以才让我来和将军说。不知将军您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听到这,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,于是爽快地应了此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举手之劳,白公子放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对视,默契一笑: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当时沈静昀没问白照川为何不愿意和自己定亲,但是后来出于好奇,沈静昀还是打听了一下。这才知道,这个白照川有一个心仪之人,和她立过誓,此生此世非她不娶,并且二人早已私定终身。只不过这女娘是风雅之地的歌女,白太傅为人最为看中脸面和名声,是绝对不会允许白照川迎娶一个歌女,哪怕为妾都不许。甚至为了让白照川死心,才来同沈静昀提亲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白照川表面上事事依顺白太傅,背地里却背着他爹算计好了一切,就算是不能娶那歌女,他也绝不娶别人。所以这些年白照川议亲没有一桩是成的。只是累得白太傅,还被蒙在鼓里,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完此事后,沈静昀倒是挺佩服这白照川的,为了自己所爱之人,能做到这份上,也当真是一个勇敢痴情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昀一向欣赏这样的人,所以决定,这个忙她不仅要帮,而且还要帮到底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沈静昀刚刚起床,栖荷就急匆匆地跑进来,气喘吁吁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将军,不好了,昨日袁侍郎在白公子回府的路上,竟然把白公子打了。陛下现在大怒,要召你进宫,一起商议如何处置袁侍郎呢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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