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承诺
她掀被下床,未穿鞋便往门外跑,竹桃拿起司予的绣鞋,追着司予在后面说:“郡主,穿……”
话未说话,却见郡主在门口已经一头撞进了晋王的怀里,一时又默默闭上了嘴。
司予脸上的泪渍沾到赵炳楠干净清爽的衣衫上,从眼眶中涌出来的泪水在他胸前一团一团晕染开来,司予不喜欢自己娇柔哭泣,可在他面前,她总是忍不住。
她扑向赵炳楠的那一刻,赵炳楠下意识地用自己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住,感受着娇嫩小人儿在自己怀中的一起一伏,他的心柔软了下来。
他心中暗暗欢喜,从最初的时远时近,到此刻的彼此相依,他喜欢她这样待他。
“你,司予,怎么又哭了?”
她嗔怪道:“你去哪里了?”
他脸上露出如暖阳般灿烂的笑,低头轻轻为她擦着满脸泪痕,说:“我错了,我不该离开你的,下次不会了。你刚刚不是说你想吃糕点吗,诺,我给你买了扬州铺子最好吃的糕点,擦擦脸,我们一起吃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入她的骨,如果一定要经历什么,她愿意陪他一起,哪怕明明知道没有结果。
“好。”她在他怀里轻轻应声。
他扶着她坐下,从竹桃手里拿过司予的金丝绣鞋,蹲下轻轻抬起她白皙精巧的双足,司予下意识将自己的脚往回缩,他笑了笑说:“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,在我面前还害羞啊,地上凉,脚上穴位多,可不能把脚给伤了。”
司予被她说得红了脸,任由他将自己的赤足放入他宽大的手掌心。
那双昨日能杀人于无形的手,此刻正为她擦足穿鞋,司予想:他大抵是真心呵护我。
她低头问他:“你是殿下,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?”
“是殿下又如何,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丈夫,丈夫为妻子做这些,有何不妥?”
司予听罢,脸开始发红,说:“谁是你妻子?”
“你呀,刚刚也不知道是谁,看到为夫我不在,在那哭鼻子。”他站起来去净手,说着嘴角带笑地朝司予那边瞧去。
“郡主,您确实是做了个噩梦,醒来就开始找殿下的,奴婢作证。”
“竹桃!”
“嘿嘿,郡主,糕点给您放这儿了,奴婢出去准备准备下船的东西。”竹桃捂嘴偷笑着跑了出去,这丫头多年来在宫里磨练地十分有眼色儿,总是能在该退下的时候退下。
“做噩梦了?梦到什么了?”他在司予身边坐下,满眼柔和地看着她。
“没,别听竹桃瞎说。”
赵炳楠见她不说,也不再问,便将桌上的糕点拆开推到司予面前,“快尝尝,若你喜欢吃,我再去买,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。”
见司予尝了一口,他托着下巴问她:“味道怎么样?”
“挺好吃的,只是,只是没沈夫人做的好吃。”
赵炳楠也拿起一块尝了尝,说:“等我们回去了,我可要家里的厨娘跟沈夫人好好学学,等你嫁给我了,日日做给你吃。”
星河落入她的眸子,司予默默吃着糕点,不再说话。
“扬州府知府早上来为郡主接尘,被我给挡回去了,现下派了手下在岸上等着,郡主可愿上岸在此处休整两日?”
她心中念着旁的事,听了赵炳楠的话只是点头。
“待会我带你上岸去,听说扬州城有一家茶肆很出名,咱们去瞧瞧吧。”
“嗯。”
赵炳楠抚了抚司予的头,满眼的爱怜,心想着这是做了什么噩梦?惊吓到如此。
在水上连续漂泊了近一月,刚踏上岸的司予颇有些不习惯,脚下软绵绵地没个着落,赵炳楠一直紧紧地走在她身侧护着她,怕她摔倒。
两人下船前专门换了寻常人的装束,就是想自在地玩一玩,逛一逛,没曾想除了他们随身带的侍婢,扬州府还派了一行人跟着,这让司予很不自在。
车舆内,司予将帘掀开一角,透过那狭小的空隙,窥见此处与京都大不相同,这里水多树茂,繁华热闹之余颇带几分闲适。
“透窗看怎能尽兴,今日就当你我是市井百姓,咱们下车去走走,可好?”
此话正对了司予的心意,两人不谋而合。
赵炳楠叫停了马车,又让人不要跟着,带着司予走入人群,这可留下一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青山抓着脑袋看着他俩,也不知要不要上前跟着,却听竹桃让其他人先去住所处安排,又对青山说:“你家殿下武功那么高,你有啥担心的,我们也走吧。”
竹桃说罢,见青山不动,转身正欲先走,听到青山从身后说:“你那回给的安神汤的方子,殿下喝了确实有效……谢谢。”
“原来是给殿下喝的,殿下经常睡不好吗?”
却见青山又不吭气了,恢复了先前木木的样子,便又说:“你干脆叫木青山算了,听着还怪顺耳。”
竹桃经过这么多天对青山的观察,也渐渐不再怕他,知道他这人对主子忠心耿耿,对坏人不心慈手软,对无关紧要的人不搭理,今日能主动跟她说话,也算是在心中拿她当个熟人了。于是又嘟囔着说:“只有在你家殿下面前才能正常说话。”
青山也不生气,只是默默地跟着竹桃,两人一前一后走着。
再说人群之中的赵炳楠与司予,两人走着走着,从一前一后走成了并排,赵炳楠伸手去拉司予端放在腹前的手,她有意去避,觉得在大街之上拉扯不好。
他却说:“古有王戎之妻唤夫卿卿,我于街上,去拉卿卿之手,有何不可?再说,人如此多,你若丢了,我去哪里找你?”
她不再去躲避,心却是怦怦乱跳,这是她第一次走在宫外的街上,第一次被男子拉着手走在旁人每一步都那么不真实。不过还好,赵炳楠宽厚的手掌是那么有力,握着司予的手给足了她安全感。
她顾不得看扬州楼宇,顾不得看拂堤杨柳,被赵炳楠俊美的侧脸所吸引,他鬓角的发丝微微拂动,嘴角挂着微微的弧度,这不是司予第一次在心中想:他生得真好看。
“今日你才吃了一块糕点,待会吃饱了才有力气玩。”他转头看着她说,正巧看到她痴痴地盯着自己,他灿然一笑,指尖轻点司予的额头,拉她进了一家酒楼。
这是扬州城内最大的酒楼,由东、西、南、北、中五座楼组成,每座楼都有三层之高。内有弹琴的、唱曲儿的、跳舞的、说话本的,很是热闹。司予一时看呆了,她是关在金丝笼里的雀儿,哪见过这等场面。
一小二见他们二位进来,忙引着进入了雅间,诺大的八仙桌上早已摆满了仍冒着热气儿的,司予叫不出名儿的菜肴。虽比不上宫中的精美,可这里的菜式各具特色。司予从昨儿下午到现在只吃了两块糕点,确有些饿了,看得垂涎欲滴。
“扬州菜口味偏甜,不知郡主吃不吃得惯,安排了这里的一些招牌菜,你先尝尝。”
“你,早就准备好了要带我来这儿?”
他抿着嘴笑而不答,只是说:“来,尝尝这蟹粉狮子头,这是他们这儿的特色。”
司予浅尝了一口,肉质细嫩咸香顺滑,蟹香味浓,一尝便知是煨制了许久。
“日后我会带你去更多你未走过的地方,带你吃各具特色的美食。”
司予嘴里正吃着盐水鸭肉,听他这么一说,差点噎到,赵炳楠连忙为她递水。
“慢点吃,也没人跟你抢。”
司予咳了两声顺畅之后,说:“日后的事,怎么能说得准,莫要向我承诺太多,我怕我会太贪心,得不到又放不下。”
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,俄而转晴,饶有趣味地看着司予:“你是怕我日后无法兑现,放心吧,我对你说的每句话,都记在我心里了,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,我一定会兑现承诺的。”说着,刮了刮司予的鼻尖,唤了她一声“小傻瓜”。
霎时,楼下传来满堂叫彩的声音,一阵阵击掌声如山陵震动、山谷震波般。
“下面做什么呢,这么热闹。”司予问赵炳楠。
他随口说:“方才我们进来时,有一人在说书,想必是从那传来的。”
“我还没听过说书呢。”司予的神色黯淡了下去,赵炳楠见罢,说:“待会,我将那人请上来,为你说上一段。”
说着便叫来小二,让他将那说书先生请上来,不料那小二说:“爷,不是小的不给您去请,是下面说书那老头奇怪得很,我们这儿的人都叫他怪先生,这一天啊只说一场,说完就走,这不,咱这儿酒楼的一半客人都是冲着这老头来的,天天还没开门就有人在门口等着,给多少银子啊都不加场,那人不识好歹,小的怕扫了爷和夫人的兴致。”
司予听了那小二说得最后一句,耳根隐隐发红。
赵炳楠让那人退下后,温柔地对司予说:“你在这儿等着,我去去就回,哪都别去啊。”
赵炳楠下了楼,去追刚刚收拾好准备离去的说书人,只见他发须花白,身着文人衣衫,身姿却如习武之人般挺拔笔直。
“老先生留步,可否请老先生为我家娘子说一段。”
那老头未回头,自顾朝门口走去,摆摆手说:“要听书,明日赶早。”
待赵炳楠绕过老头走到他面前,拱手说:“还请汤先生留步。”
老头一怔,停住了脚步,良久,他声音颤抖着说:“劳烦公子带路,我这就去为夫人说上一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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