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回 雪舞温泉

拓跋明月一路都好像在安排作战事宜，隔一会便有一骑向皋兰山方向驰去。无风等拓跋前来商议作战计划，拓跋似有意无意避而不见。无风知会二班，以送军服为由，先行离去。若不作点安排，势必当了炮灰。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好汉，这是靠不上才给自己理由，何况无风知道自己也没靠人的命，靠天天塌、靠墙墙倒。

  一日夜半，众人都在安睡，拓跋明月叫醒无风，打马上到远处一个山坡，避开众人，向无风说了作战安排，就是没有安排，夏、戎、羌、蕃包抄围攻，派拓跋明玉只为迷惑独孤奢各，至少让无风跟随是夏人意见，和他无关，他也不想，更不想让拓跋明玉犯险。拓跋明月鲜有的凝重，隐隐透出担忧。无风安慰道：打过就打，打不过就逃。

  一路急行，不到三天便到了皋兰山，本以为要可稍作停留，拓跋明月却让士兵带着无风和拓跋明玉直接往渡口方向走,令阿塔娜带着婉儿母女与徐向前一众孩童自回家歇息。

  行至温泉山，天色已晚，拓跋明玉强令停下休息，拉了无风便往温泉处走去。无风本不愿为之，奈何拓跋明玉可怜巴巴道：“也许过了今晚，世间再无拓跋明玉。”似感叹战争的不确定性，也似感慨身世坎坷。

  在温泉处折腾够了，拓跋明玉竟趴在无风身上睡了过去，无风只得抱回山洞休息。

  这一觉睡到自然醒来，直到拓跋安排的百余辆马车赶来，马车里有食物衣物、粮食财物，更多的是箭矢兵器。正准备起身，小雨点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奶声奶气地叫了声无风。无风这才发现小雨点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掀起帘子望他，婉儿也在马车上，赶车的却是徐向前。婉儿喝斥了一声，没拦住，悻悻地对无风说道：“拓跋明月给我说了。既然如此，那我和小雨点也陪你去吧。”

  无风急道：“不可。”但无论怎么劝说婉儿就是不肯，说如果不是小雨点出声，我们就偷偷地跟了过去。拓跋明玉看纠缠不清，一时半会难以起身，便先行离开，商定在渡口处等候。

  婉儿让马车同行，却被无风拦了下来，耐心劝说婉儿回去，不觉日落西山、夕阳西下。小雨点被徐向前与侍女带着玩的不亦乐乎，满山跑上跑下，泡了温泉，累的早早睡了过去。

  婉儿将小雨点安抚给侍女，对无风道：“听说这里有温泉，我想看看。”

  来到温泉处，无风转身欲走，婉儿道：“你也下来吧。”大概是猜到无风与拓跋明玉泡过温泉的，倒没了往日的矜持，也或许是生死离别之际的奋不顾身，其它算不得什么。

  婉儿悠悠说道：“这次回去后，夫君的面都没见上，说是去长安奏报朝廷商议战事去了，可谁知是不是在有意为之。明知我回去了，也不做安排，甚至连话都没有，好像我已不存在了。为官为的有些绝情了，所有事情都必须为他让道，绝不让声誉受损。”停了一会，又道:“也是，我的事情传出去，夫君颜面何存。本打算这次回去解释一番，交交心，可现在看来，有些事情再没解释的必要了。既然事情无可挽回，只能各安天命吧。我已留下书信，让夫君对家人说，遇匪死了。若夫君还念在小雨点的份上，我随你去，定会不遗余力作战吧。也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
  无风没敢对婉儿说，从徐向前了解到，太守跟前的几个匪人很短时间都不见了，太守说有些回家了，有的出意外身亡，有的病逝。虽似合情合理，可无风知道怕是都不在世上了。

  无风道：“怪我呀。”怪就怪那一泡尿，来到此间，生生生出许多事端。也怪自己修心养性不够，没把持不住。无端地想起莲花生，那圣人有多大的定力呀。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多嘴，卷入这名利是非场，势力发展太快，别人不安了。

  无风思谋良久，对婉儿说：“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，终究是要回去的，你将终身大事托错人了。回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，等此事一了，我会想办法让太守接纳你的。”

  不知何时，天空飘起雪花，纷纷洒洒、细细碎碎。婉儿抱着无风哭过了、笑过了、沉默够了，看着那满天的雪花，忽然笑嫣生花，似下定决心般，钻到无风怀里，似那漫天的雪花没入茫茫大地。

  第一场雪扬扬洒洒飘落在河西的崇山峻岭，起初奔烈如马，随后柔缓如水，终归平静，有些落入大河不急不缓地向东流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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