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拜师
火球炽热，钟麒已经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，他把手中宝剑一抖，一只麒麟幻兽，飘然剑外。
幻兽麒麟彪悍神骏，浑身赤红，如晶钻般的火灵石剔透。
麒麟轻篾地看着飞来火球，张口一吸，竟然将火球吞到腹中炼化了。因二者皆为火属性神兽，是以火麒麟将火球炼化后，身上光彩也变得更加鲜明。
何其腹黑，轻篾对手也就算了，居然把对手的强大攻击化进了腹中，这对敌手来说，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。
同为强大的神兽，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屈辱？同样的赵垢更不能忍受。
赵垢大吼一声，真力尽数传入狻猊剑中，狻猊得到大量的真元滋养，幻化的身体变得更加凝实。狻猊身上灵气狂涌，猛地凝成十多个巨大火球，环绕身侧，在它愤怒的目光下，疯狂向火麒麟轰去。
火麒麟望着这些火球，眼神由不屑变得忧郁起来，因为它感觉到如果吞了这些“粮食”，自己身体绝对吃不消，弄不好会粉身碎骨。它刚才在半路上已受了他们联合一击，本命元神灵力消耗太大，此刻正是虚不受补。
就在它为消灭掉这些粮食而痛心疾首时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，仿若黑暗被光明照彻，刺目得让它眯起了眼睛，望着那些火球，神情变得极是猥琐。
只见火麒麟再次张开巨口，开始吞食这些火球。只不过这次不是一次吞下，而是吞两颗吐一颗。那吐出的一颗火球刚好迎上飞来的火球，相互碰撞消失。接着又开始吞下两颗火球吐出一颗，如此便不怕把肚皮撑破，而且还把狻猊的火球一一消灭了去。
赵垢此刻气得直跳脚，那神情就好似当年自己身为佃农时点头哈腰侍奉的地主，如今没落成了农民，自己成了地主，但这农民却不想像当年自己当佃农时一样伺候现在的地主，还拿着旧地主的姿态来辱没自己一样气人。
赵垢气得如屁股着火般窜上空中，将最后一点真元注入狻猊剑中，想要与钟麒作殊死一搏。
这时另外两名地主见赵垢这地主被刁民钟麒克住了，怕他有甚闪失，忙飞上空中道：“这斯太过猖獗，我们须同时出手。”
赵垢地主见识了这刁民的手段，当下也不敢托大，于是同意了三名地主共诛农民的计划。
说时，张延盛背上长戟召来一只蛟龙，孙涂手中长刀化出一头奎龙。
奎龙夭矫，全身雷电狂涌，蛟龙翻腾，周遭水浪澎湃。
随着张延盛一声大喝，蛟龙率先出击，喷出九道水柱。
水柱奔涌迅疾，眨眼即至。
火麒麟也在第一时间，发出九枚火球。
火球滚滚火焰与冲来的水柱相遇，一时间响声不绝，水汽笼罩了整片山谷。
水柱已经干涸，但还没浇灭那九颗硕大的火球。然而在水柱过后，霹雳声响，数道闪电紧接而到，霹打在火球上，电火交织纵横，噼里啪啦，牵连了无数生灵丧命。
响声过后，电火消散，可在那电火交织处又出现了数颗火球，闪电般打在火麒麟身上。
火麒麟刚才对敌时，已用尽全力，此时强弩之末，怎能敌挡得住这来势汹汹的九枚火球？
火球击打在火麒麟身上，火麒麟发出嘶鸣般的声响，身上的光彩逐渐暗黯淡，钟麒面色惨白，口中鲜血不断溢出，正在苦苦支撑。
风在不停地吹，这儿似乎有吹不尽的仇恨与凄凉……
赵垢等三人看出了钟麒正在作垂死争扎，虽然知道他死期将近，但早让他死一刻，他们就早一刻安心，因为他们已经太惧怕这刁民了，于是他们想趁早给他最后一击送他上路。
他们都挥霍尽自己残余的真元，役使着幻兽向钟麒奋力攻去。
火球还在燃烧，但火麒麟已没有能力将它炼化，只能利用自身的耐火性与残余灵力负隅顽抗。
此刻对方又要再次联合一击，此次岂能幸免？
濒临死亡中，钟麒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与女儿，女儿尚在它处，妻子近在眼前。
钟麒大喊道：“小曦，你快走，照顾好我们的秀儿！”
痛，锥心的痛，扩散到了若曦的全身。当年若不是因为她，钟麒的一生定然会辉煌无比。
这些年来，虽然因为与钟麒在逃亡中，被终离堡追杀时留下的病根，时时遭受痛苦的煎熬，但与望着本应得意人生的丈夫，如今却黯淡一生的自责相比，又算得了什么。
走？
若曦怅然地望着他道：“你死了，我还会独活吗？”
钟麒何尝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，但他无论怎样也不能见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。
钟麒大吼一声，手中麒麟剑繁复道纹处处崩碎。无数碎光中，又一头赤红的火麒麟穿梭而出，与原来那虚弱的幻兽火麒麟融为一体。
融合后的火麒麟，全身神辉璀璨，一口气破了狻猊火球。
可是这火球一破，那三人的奋力一击，又接踵而至。
千山摇动，万木崩颓。
火麒麟冲出元神的竭力一击，与那三人的幻兽撞在一处。
电火交织，水汽蒸腾。
钟麒手持麒麟剑，向前拼死抵挡。
光雾净，雷火息，火麒麟带着一声难以割舍的怒吼，消逝。
钟麒面色惨白，神情悲怆，手中的麒麟剑，也因失去了剑元，被赵垢等人击断。
风还在不停地吹，吹到现在，它感觉这里不仅有仇恨与凄凉，似乎还有着浓浓的眷恋……
草木对土地的眷恋，蚊虫鼠蚁对这片森林的眷恋，还有若曦对钟麒生命的眷恋……
若曦眷恋地看了钟麒一眼，带着一丝不舍，祭出自己的元丹，向赵垢、张延盛等三人冲去。
淡金色的元丹，散发着腾腾微光，飞向赵垢等人。
元丹炸碎，巨大冲力导向赵垢等三人。
风止了，它似乎感觉自己吹不尽这一切，在枉费力气，于是索性放弃了。
赵垢、张延盛与孙涂拖着重伤的身体，狠狠瞪了钟麒一眼，悻悻御剑离去，因为如果再和钟麒拼杀，最后虽然能将对方杀死，但自己这边可能也会有人陨落，他们不想这个可能落到自己头上，是以决定离开。必竟，他们现在的身份比落迫的钟麒高贵许多。
钟麒呆呆地来到若曦面前，两行清泪泫然落下。
无法言语的悲伤，
一个铁铮铮的汉子，就这样流泪，看得谭云缺也有些鼻酸。
“出来吧！”钟麒忽然朝谭云缺躲藏的方向沉声道。
“这都能被发现？”谭云缺心里暗暗发苦。他知道对方武功了得，以自己的能力万难逃脱，并且对方似乎不像坏人，是而惴惴不安地站出来道：“晚辈谭云缺，拜见钟前辈。”
钟麒一双发红的眼睛，上下打量谭云缺一番，用略带嘶哑的声音道：“你方才都看见了？”
谭云缺忐忑道：“晚辈碰巧路过此地，冒犯了前辈，还请恕罪。”
钟麒道：“遇见就是有缘，你过来。”
谭云缺心中虽然害怕，但还是走到钟麒身前，道：“前辈让小子前来，不知有何吩咐？”
哪知声音刚落，钟麒迅速出手，一把扣住谭云缺右手内关，将他反手按在地上。
谭云缺痛得呻吟道：“前辈，我对您并无加害之心？”
钟麒略一沉吟，放开谭云缺道：“人心险恶，我又有重伤在身，不得不防。”
谭云缺怒道：“那前辈现在可释疑了？”
钟麒道：“你经脉孱弱，又被蚊子叮了一脸的包，确实不像修行之人。”
被钟麒一说，谭云缺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痒，一边抓痒一边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晚辈就先告辞了。”
钟麒指着谭云缺腰畔的石剑道：“你腰中的剑可以给我看看吗？”
谭云缺对钟麒虽然有些警惕，但还是把石剑递过去。
钟麒将石剑查看一番，道：“你这石剑是从哪得来的？”
谭云缺道：“是从一处石洞得来的。”
钟麒想了一会道：“你可愿跟我修行？”
谭云缺历尽千辛，学道与无成，此时有人要传他修真之法，而且还是道法高深之人，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，当即叩头道：“弟子谭云缺，拜见师父。”
钟麒道：“我只说要传你修真之法，并无收你为徒之意。”
“不过你要拜我为师也行，你须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谭云缺心想，这有师徒名份和没有师徒名份总是有点差别的，有了师徒名份，那传授道法时，必然更为尽心。当下忙问道：“师父，请说！”
钟麒从怀中拿出一个彩色蝴蝶玉佩和一张地图道：“你拿这玉佩按这地图到逐香谷，找到一个叫钟毓秀的人，让她快点离开逐香谷，并一直劝她到放弃报仇为止。”
谭云缺立即恭敬道：“除非弟子死了，否则一定办到。”
钟麒欣慰地点了点头，又看着若曦道：“这是你师娘，你也给她磕个头吧！”
谭云缺当即朝若曦磕头道：“弟子谭云缺，拜见师娘。”
钟麒从身上拿出一本薄册，对谭云缺道：“方才的谈话你也听到了，为师是终离堡之人，当年因与妖族相恋，被终离堡视为判徒，遭受追杀。”
“这是终离堡的困兽诀，你拿去仔细研读下。为师要祭炼此剑，其间不可来打扰我。”
“是！”谭云缺恭敬地退到一边，看书去了。
天色渐冥，谭云缺见钟麒正在聚精会神祭炼石剑，不便打扰他，便独自去拾些干柴生火，并摘些野果充饥。
火苗窜动，谭云缺在钟麒身旁留了些野果，就回到原来处，继续看书。
天光破晓，阳光趴上枝头，照亮了整片世界。
谭云缺徐徐醒来，望见前方一个人白发苍苍，面布褶皱的老人躺在前方。
谭云缺定眼一看，不是他师父是谁？
谭云缺慌忙将他扶起，流泪道：“师父，你怎么弄成这样了？”
钟麒安慰道：“你不要哭，你师娘去后我已无心恋世，我只是遗憾没能把这剑完全祭炼成功。因为没能刻画禁妖之术的原因，日后你用困兽诀镇封妖兽时，只可凭妖兽意愿进入这石剑了。”
“再者，你这石剑中有破魔咒，以后也只能封印灵族与神族灵兽。”
谭云缺哽咽道：“师父，我知道了，你不要多说话。”
钟麒摇头道：“我已经不行了，我一定要把话说完。”
“我虽与你相处短暂，但知道你心地善良。你找到我女儿秀儿后，一定要让她放弃报仇，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。我这一代的恩怨到我这里已经结束了，你们切不可延续下……”
“去”字还未说出，钟麒已经断气了。
谭云缺痛声哭泣，虽然这是个便宜师父，但谭云缺却是非常尊敬他。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收他为徒，只有他不嫌弃，领他踏上修真之路。
谭云缺怕退去的人重新来此盘查，于是把钟麒夫妇挪到别一处地方葬了，用匕首削一段木头，刻上他们名讳，作为墓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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