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战斧栾成式
“哦呀呀，大哥刚才那一击真是酷弊了。”狼剪发的女子对袁宣笑道，“我很中意你哟，要不，晚上你来陪我好吗？”
袁宣活动着脖子，颈椎发出咔咔的声音：“要是打完这场你还能动，那我晚上就去找你。”
“哟，大哥真是无情啊。太可惜了。我‘地行蛇’高婕，本来还想放水的说。”仿佛真的是很遗憾一般，名叫高婕的女子一声叹息，然后挥舞起了手中的长鞭。
刹那间，漫天鞭影。袁宣见状，立刻朝后一跃。
“啪——啪啦！”长鞭击在袁宣刚才站在地方，打出道道深痕。
望着那足有小指深的击打痕迹，我不由得“唷”的一声。
“怎么了？”黄雯问我。
我还没说话，身边的谭楚玉抢先回答道：“那个舞台是用刚玉制成的。刚玉的地面被打出了那么深的痕迹，陈铮也有些意外吧。”
“嗯。如果是刀或者剑一类的利器的话，在刚玉上弄出痕迹并不难。”我点头道，“可是高婕的长鞭是用珠子穿起来的，要达到这种威力就相当不容易了。”
鞭子一类的武器有着守强攻弱的特点。特别是这种珠鞭，它的攻击力是相当弱的。能用珠鞭将刚玉的地面打出这么深的痕迹，高婕的力量和控制能力绝对非同小可。
高婕继续前进，手中珠鞭也继续欢快的舞动着。袁宣一直想强攻，却被珠鞭压制得无法反击。他的黑棍威力虽大，但灵活性实在不足，就算穿过了鞭影阵，也会在离高婕不远处被这转回来的长鞭弹开。因此，袁宣只能选择一边朝后退一边伸黑棍挡，避免自己被击中。
很快袁宣就已经被逼到了台子的边缘，再退就只能往台下退了。
“认输吧，大哥。至少现在你还可以体面的走下场哦。”高婕笑嘻嘻的说道。
袁宣并不答话，握紧手里的黑棍猛的朝高婕掷了出去！高婕微笑着收回长鞭想要弹开那条黑棍，然而她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。袁宣的黑棍上好像附加了千斤的力量一样，长鞭根本就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影响。
眼看那黑棍就要正中高婕的胸膛，她慌忙朝后仰倒。黑棍就从她鼻子正上方不到一厘米的高度直飞了过去。
高婕惊魂未定的直起身子，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气，一只排球大小的拳头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“我要打你的脸了。”袁宣这样说着，拳头狠狠的撞向了高婕的面颊！
下颌破碎的声音。地行蛇高婕，战败！
袁宣轻松获得两连胜，外野的夺冠赔率继续下降到1.3。
“我也想赌点分了。”谭楚玉说道，“再不赌的话，分都让人家占完了。”
“长……不，姐姐你要赌哪边？”黄雯问。
大小姐差点又习惯性的乱喊，幸好谭楚玉没发现，只答道：“那还用说，当然是赌我们外野了。你看现在那些噩夜的人都是一脸晦气，想也知道他们赢不了了。”
“你这话说得太早了。噩夜还有三个人没出场，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一定。”
“我去押50万分。你不抓紧时机，到时候就后悔去吧。”谭楚玉说完，真的起身去押分去了。
谭楚玉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。平时要拿分是很艰难的，一只界鬼才1000分。我现在的总分有260万分左右，要是在这里赌对一把的话，一下子就能拿到好几十万分。那样的话，我立刻就能突破300万分加入噩夜了。
问题是现在到底要押哪边呢？虽然袁宣势头很猛，但我还是担心噩夜剩下的人反扑。
“你会沉思还很罕见哪。”黄雯碰了碰我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我也有点想赌一把，不过不知道该赌哪边才好。”
“你相信吗？我现在就知道你最后会赌哪边。”黄雯神秘兮兮的说道。
“不信！”
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赌哪边，你怎么可能知道？
“那好，我现在把我的预测结果写下来。”黄雯说完，朝四周巡逻的服务人员要来了纸笔，哗哗的写起字来。写完以后，她把那张纸放到我手里：“你先收起来。到最后我的话一定会应验，到时候才准打开纸条哦。”
我只觉得好笑：“大小姐，你是想当神棍吗？”
“总之你看吧，我的预言绝对会成真的！”黄雯信誓旦旦的说道。
我把黄雯的纸条收了起来。我不相信大小姐的预言功力，不过我会誓死捍卫她发傻的权利。
“我押上分了。就等着一会儿收获了。”说话的是甩着长发回来的谭楚玉。看见谭楚玉满脸的愉快加开心，我心里一哼。等着吧，玉姐，到时候输光了，你可别哭鼻子啊。
此时，台上已经又有一名噩夜的人员向袁宣发起了挑战。这是个白发青年——也许是染得，普通身材，武器把薄薄的长单刀，名字和外号嘛……刚才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没听见。
刚一开打，白发青年气势十足，舞动刀锋朝袁宣猛攻而去。袁宣也不用黑棍和白发青年的刀对上，直接就向着他的腹部轰击而去。白发青年反应敏捷，纵身一跃已跳到袁宣身后。袁宣哪里还来得及把黑棍转过来？只得转过身，左手朝白发青年出拳。
单拳对单刀，似乎胜负已分。白发青年轻笑一声，转起单刀直砍向袁宣的腹部。我完全看不见白发青年的刀。那种速度，应该已经接近音速了吧。
下一刻，映入我眼中的是白发青年错愕的目光。白发青年的刀，现在正被袁宣握在手中。
接近音速的白刃，竟然以空手夺之！袁宣这家伙，连这种事都做得到吗？
“不要以为空手的人就比较好对付。”袁宣说话的同时，那根大黑棍已经从他背后转了过来，一举将白发青年打飞到台下。
袁宣三连胜。外野的赔率也随之跌到了1.1。
“陈铮，怎么样？结果已定了吧。”谭楚玉朝我一笑，长发在空中飘摇，“叫你不听我的。你现在再去押分的话，可就只有10%可赚了哦。”
谭楚玉没有说错。战斗力到达这等地步的袁宣，我看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导致他落败。更何况，噩夜应该也派不出更强的人来了。要是他们能派出这样的人的话，他们早就让他出战了，也不会让袁宣嚣张到现在。
“……我决定了。我也要押分。”好歹也有10%可以挣，全副身家押上去也有26万呢。
然而，就在我刚站起来的时候，我看见噩夜代表团的第四个人上场了。他的身材比小豆芽肖琼还要矮小，背上用布缠着一柄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巨型武器。这个小个子……对了，就是刚才和高瘦的领队争论的家伙吧？不过也不用管他了，反正他也不可能赢过袁宣。
我刚朝押分处的方向跨出一步，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了什么特别刺眼的东西。我反射性的侧过头去，然后就望见了那个小个子少年扫向观众席的目光。
极寒。锋锐。仿佛来自地狱般的眼神。
我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。
“你不押了？”谭楚玉奇问道。
“玉姐，这一次我看你很可能要输了。”我对谭楚玉说道，“新上台的这个小子，比起先前的那三个人可要恐怖得多了。”
◆
小个子的少年跳了台，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，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。出人意料的是，他的身上全是精壮扎实的肌肉，小小的身体却显露出一种力的美感。此外还有一点相当引人注目，那就是他皮肤上无处不在的伤痕。那些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，根本无法想象他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事才能把自己给伤成这样。
少年还是按照惯例开始了自我介绍：“我是栾成式，上等兵，混蛋们都叫我……”
然而袁宣打断了他的话：“不用说你的外号了。马上就会被我打倒的人，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号。快开始打就行了。”
“哈哈！爽利人我喜欢！来开始厮杀吧！”栾成式露出了野兽般的笑容，单手从背后把自己的武器抓了下来。武器上的布被他一把就扯掉，那柄武器的真身终于呈现在我们的眼前。
那是一把巨大的战斧，柄不长，但斧子的头部却非常之大。我光是看那柄斧子都觉得重，依我估计应该有300到400斤左右。巨型战斧与栾成式瘦小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，简直让人担心那斧子的重力会把栾成式的手扯下来一样。
望见了栾成式手中的战斧，袁宣的表情不再轻松。他双手握紧黑棍，以防御姿势严阵以待。
栾成式开始奔跑。他跑得并不快，可是每一步显得极为有力。坚定的脚步，在地上踏出金属般的声音。栾成式仿佛恶龙一般的身姿，在舞台中迴旋而进。
栾成式的身体，离袁宣只剩两步了。
袁宣凝神挥舞起黑棍，以每秒数十次的频率击出连续重击！空气中响起黑棍沉重的舞动声，誓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粉碎！
“砍！”栾成式一声狂吼，手中战斧朝着黑棍的方向砍了下去！
“铮——”战斧与黑棍相交。袁宣的黑棍，竟然被压了下去！黑棍凌厉的攻势，完全被栾成式这一劈给压制住了！
袁宣奋力用黑棍抵住战斧，然而还是被那巨大无匹的力量给进一步压倒，身子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。
“砍！”栾成式第二声怒吼。战斧重新提上半空，然后立刻再度砍下！
我猛然站了起来。因为接下来我所看到的情景，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。
栾成式的战斧穿过了黑棍，然后一举劈下了袁宣的肩膀，深深的砍入地面。从袁宣的肩膀处喷出无数鲜血，舞台地上马上红了一大片。袁宣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，十来个医护人员赶紧冲上台准备把他抬下去。
“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从黑棍中间穿过去了？这怎么可能？”我惊诧无比。
“什么穿过去了？”黄雯问。
“战斧啊！那斧子从袁宣的黑棍中间穿过去了！”
“你怎么看的啊？明明是那个斧头把棍子给砍断了！”黄雯开始损我，“你不是眼睛很好么，白痴海星，这个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会看错？”
砍断了？我连忙仔细一看，袁宣落在地上的黑棍果然已经成了两截。黑棍的断口处十分平滑，毫无疑问正是被战斧砍断的。
我脱力的倒回了自己的座位，嘴里不停的念叨：“砍断了……居然被砍断了……”
黄雯见我的样子也吓了一跳：“这件事真的有那么惊人吗？”
“好妹妹，那可是欧米伽合金，世界上最硬的物质。”谭楚玉替我解释道，“光凭人力，甚至都很难在上面划出痕迹来。而袁宣的黑棍足有小碗那么粗，栾成式居然能一斧头把它砍断，这种力量……”
“就连做梦也想象不到。”我把谭楚玉想说的话说完了。
消毒任务的时候，罗泽曾经把自己的枪扎进了欧米伽合金制造的门，但她用的是枪尖，而栾成式用的却是斧刃。两者的难度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。
此刻整个场下鸦雀无声。和我一样，外野所有的刻印者都被栾成式的这一击给惊呆了。
甚至就连杨龙友也一直呆立在台下，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上台去宣布胜利者。
栾成式畅快的大笑着，慢悠悠的甩掉了战斧上的血，然后才走到杨龙友的前方，俯下身喊道：“司仪，该你上台来宣布结果了。”
杨龙友这才如梦初醒，爬上了舞台。
“我宣布……”
杨龙友刚要宣布栾成式获胜，突然又停了下来，望着栾成式问道：“请问，栾成式先生的外号是什么？”
“他们喊我‘战斧’。”栾成式淡然说道。
听到了这个外号，我用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头：“居然是‘战斧’啊……”
“这个外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？”黄雯问。
我叹道：“这是以武器命名的外号啊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黄雯妹妹，我来告诉你吧。外号与自己的武器相同的刻印者，只有两种情况。”谭楚玉对黄雯解释道，“第一种情况是所用的武器非常特别，用的人少，所以用这种武器的名字就可以区别出这个刻印者了。而第二种情况则是虽然所用的武器比较普遍，但该刻印者是所有使用那种武器的人当中最强的人物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所以栾成式就是整个所多玛当中，最强的战斧手。”我补充道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黄雯猛然想起了什么，“对了海星，我记得你说过，你在组织里的外号是……”
我没答话。谭楚玉笑了：“他是‘双刀’陈铮。黄雯妹妹，你口口声声喊他海星的这个男人，可是所多玛当中最强的双刀客啊。”
黄雯用看怪物的目光望着我。
“别那么盯着我，我全身都发毛了。”我说道，“我能获得这个称号，也许只是侥幸吧。”
我所说的完全是真话。因为之前的“双刀”突然离开了所多玛，所以我才在训练营时代就超越了组织里所有的双刀客，获得了这个“双刀”的外号。
“唉，要是‘双刀’在就好了。”在我前方好几十米远的地方，突然传出了这样的感叹声。
我只觉奇怪，于是便循声望去，发现开口的人是个我不认识的生面孔。
那人旁边有人问他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“五年前，我们也和噩夜有过一次联谊会，也是这样的擂台赛。”那人说道，“噩夜一共来了十个人，可是他们派出的第一个人就击败了我们好多高手，根本就没人敢上前挑战了。这个时候，‘双刀’程宰冲上了擂台。”
程宰？这应该就是我之前的那个“双刀”的名字吧。
那人接着说道：“‘双刀’一出马，连胜十场，那真是威风凛凛啊。可惜后来那个‘双刀’离开了所多玛，不知道到哪里去了。”
连胜十场吗……考虑到噩夜那些家伙的强大，这个战绩真是太恐怖了。怪不得高享之一听到“双刀”这个外号，立刻就对我刮目相看了。
这时我的脸上被猛的弹了一下。是谭楚玉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陈铮，这次看来你说对了，最后的冠军还是噩夜。我的50万奖分，就当扔到水里去了。”谭楚玉的脸上，挂上了惋惜的笑容。
“不，我刚才说错了。”我郑重的说道，“冠军将属于外野。”
谭楚玉双眼圆瞪：“咦？为什么？”
我没有直接回答她，而是问道：“现在外野夺冠的赔率是多少？”
“1赔7了，可是……”
“我会把自己所有的奖分都下注在外野上。玉姐，相信我的话，就尽量再多下注吧。”
谭楚玉还是不明就里：“可是现在没人敢去挑战栾成式，赌局都马上要封盘了啊。”
“不会封盘的。因为比赛——”我站起身来，“还没有结束呢。”
“海星，我就知道你会下这种决定。”黄雯哼道，“你这个一根筋。”
“你知道我要下什么决定了？”
“自己打开纸条看看我刚才写了什么吧。”
我狐疑的打开纸条。那上面写着“如果最后噩夜的人快要胜出了，你一定会押注自己所有的奖分，然后亲自去战斗。”
“……大小姐，算你猜对了。”
黄雯望着我：“那有什么奖励吗？”
“有。你闭上眼睛。”
黄雯真的闭上了眼睛。
话说如果太小瞧我，一定会付出代价的。
面对毫无防备的黄雯，我伸出双手，毫不犹豫的朝神女峰袭击而去。
“啊！色海星，你在干什么！”黄雯感觉到自己被袭击，愤怒的睁开了眼睛。
我手已经揣回了自己兜里，无辜的说道：“我什么都没做啊。”
开玩笑，我的速度达到什么地步，这种动作还能让你抓到？
就在黄雯正准备发作的时候，四周的喇叭里响起了杨龙友的声音：“在场的诸位，由于已经没有人愿意上台挑战了，所以我宣布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我用尽平生最大力气吼道，“我要挑战栾成式！”
此言一出，全场都炸开锅了。“什么？有人要挑战那个妖怪？”“他疯了吗？根本就不可能赢的！”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。
杨龙友也惊讶的望着我：“陈铮，你……你是在开玩笑吧？”
我笑着朝他摇摇头，然后飞快的跑向了押分处。
“260万分，押外野赢。”
押分处的人目瞪口呆。
我又重复了一遍，押分处的人才按我的话把分数打上去了。
我刚准备走，却看谭楚玉带着黄雯也走了过来。
“130万，押外野。”谭楚玉说完后又转向我，“这可是我剩下的全部家当了。陈铮，你敢害我倾家荡产的话，我一定会让你负责的。”
“放心好了。我会让你，赢得合不拢嘴！”
我拔腿就准备跑，然而袖口却被黄雯拉住了。我转过身望向她，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。
黄雯放开了我的袖口，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。
半分钟后，我跳上舞台，杨龙友迷惑不解的望着我：“你在想什么啊！那个家伙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道那个栾成式相当强，我的胜算很小。可是现在是非常难得的机会，如果错过了就真的太可惜了。”
一次性赚上1500万分，那在平时根本就无法想象。过了这个村，可就没有这个店了。
“你不是不想出名的吗？”杨龙友问。
“有些东西，值得我牺牲低调的形象。”
“只是牺牲什么形象吗？这场战斗很可能会危及到你的生命啊！”
没错。栾成式的话，一定能将我逼入必死的绝境。不过那样也正好。我的那个状态，也许也能够激发出来了。
“我意已决，不用再劝我了，你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获胜的吧。”我拍拍杨龙友的肩膀，转身朝栾成式的方向走去。
“又有人来和我厮杀了！”栾成式把巨斧扛到了肩膀上，“哈哈，今天真是愉快！”
“厮杀的快乐，我也很喜欢。”我拔出双刀架在身前，“本人‘双刀’陈铮，来打败你来了！”
“有意思！”栾成式豪放的大笑，“看看谁会砍赢吧！”
四周的人声鼎沸。双刀与战斧，两个背负着武器之名的武者，在此时此地、狭路相逢！
91层的高楼顶上，天高云远。然而在我的视野里，仿佛世界都已经消失，仅余留栾成式一人而已。
栾成式，我身如双刀。此刻，我人生的全部，都只为击败你而存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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