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刺客
随着狄仁杰潇洒地收笔，一幅藏地明堂火珠图终于完成。
李诚见状哈哈大笑，将阎立本松开，近前观瞧。
或许阎立本自感大祸临头，一切都无法挽回，他双腿一软，瘫倒在地，连连叫骂。
“你们两个不知深浅的狗东西！恐闯下弥天大祸！吐蕃那边正在遭遇天灾凶险，接下来我大唐江山或万劫不复！”
狄仁杰和李诚紧盯着藏地明堂火珠图，心情迫切。
然而想象中“作画成真”的奇迹并没有发生。
这张图没有丝毫变化，静静地躺在长桌几案上。
李诚耐不住性子，不禁皱起眉头。
“咦，老子还以为这支破笔有多么神奇的功用，没想到都是虚妄传言，根本没有传说中管用啊！”
狄仁杰也觉得奇怪，举起手中的“合一符箓笔”细细打量。
“上当了？阎少监骗了我们！”
两人怀疑被阎立本戏弄，扭头看向他。
阎立本也觉得奇怪，从地上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扑到长桌几案旁，摩挲着绢本上的藏地明堂火珠图。
“不可能啊！合一符箓笔作画成真，我亲眼所见！”
“你来画！”
狄仁杰忿忿地将这支笔丢在阎立本面前。
阎立本疑惑地拿起笔，正要另行描画藏地明堂火珠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眼珠一转，改了主意。
只见他驾轻就熟地作画。
仅寥寥几笔，一支活灵活现的黄雀便跃然纸上。
随着阵阵叽叽喳喳的鸟鸣传来，这只黄雀倏忽动了起来，煽动翅膀从画卷中飞出，腾空而起，在堂屋内转着圈子翱翔。
望着这只黄雀，狄仁杰和李诚目瞪口呆。
两人对视，同时醒悟过来。
“原来，这支合一符箓笔只有在阎少监手里才管用？其他人拿着则与普通画笔无异。”
“不愧是书画大家，他人望尘莫及啊！”
至此，阎立本总算稳定了心神。
他走向挂在墙上的自画像，郑重地将“合一符箓笔”重新放回画中。
狄仁杰心情复杂，并不打算轻易放弃。
“阎少监，既然非你莫属，那就只能劳烦大驾，尽快给我们补画一张藏地明堂火珠图如何？”
“恕难从命！”
阎立本神情严肃地望着狄仁杰和李诚，朝门口方向一指。
“拿上你们画的这张图，赶紧走吧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阎某太累了，不送！”
狄仁杰还想说什么，又被阎立本厉声打断。
“请！”
他怒气冲冲地盯着狄仁杰，没有丝毫回旋余地。
狄仁杰无奈，只好拿起自己画的藏地明堂火珠图，与李诚一起灰溜溜地朝门外走去。
……
从阎府大院出来，也并非一无所获。
狄仁杰再次梳理本案相关线索，思路愈发清晰。
“起初给人造成的假象是，阎少监在翰林院执笔作画，一幅藏地明堂火珠图引发诡异冰封现象。”
“对啊！老子现在也看明白了，阎少监用普通画笔完成的藏地明堂火珠图，其实并无特别之处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画而已。那么翰林院画室突然被冰冻起来，一定另有原因。”
“没错！”
狄仁杰点头表示赞同。
排除藏地明堂火珠图的神秘，排除阎立本作画成真的可能性，那么在翰林院画室发生的冰封现象原因又是什么呢？
“或许针对你我？”
“哎，道雏，这个想法很有道理啊！因为你和老子在办案，有人不愿看到你我查下去，所以就想如法炮制？”
“就像陇州官驿发生的诡异冰冻一幕？”
“这么说，始终有人在跟踪老子，清楚地知道你我的一举一动？”
狄仁杰和李诚顿时警觉起来，下意识地左右张望。
果然发现一位身着突厥长袍服饰的刀客正躲在马车后窥探。
因面罩遮脸，看不清相貌。
但是白种的肤色，蓝色的眼睛，以及卷曲的头发一目了然。
那名刀客似乎有意暴露，挑衅似的拔出身上佩戴的突厥长刀，朝他们耍几个花活儿。
“站住！”
李诚勃然大怒，一声大吼朝那人冲去。
刀客不紧不慢地收刀，步入旁边胡人聚集的西市。
街面上人来人往，熙熙攘攘，正是一处商贸繁盛的所在，旗幌招展，生意兴隆。
刀客加快脚步混迹其中。
李诚急追不舍，大步流星，看准时机突然猛扑上去将此人擒获，一把扯掉他的长袍。
结果发现自己搞错了对象。
对方是个耳聋眼瞎的西域老妪，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。
西域老妪叽哩哇啦，连比划带说，情绪异常激动，明显是对李诚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。
李诚起身茫然四顾，那名刀客早已不知所踪。
老妪生气地朝李诚胸口捶了两拳，敲得黄金铠甲当当作响，最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。
狄仁杰凑了过来，左顾右盼。
“刚才那个人……李将军可认得？”
“不认识！看装束应该是一名突厥刀客。”
“突厥刀客？”
“这类刀客也是炙手可热的刺客！多数从小被豢养训练，食人肉，喝人血，与狼同寝，与虎豹为伍，生性残暴，专修杀人技艺，专司刺杀任务。”
“是奔着你我来的？”
李诚故作认真，戏谑道：“哎，道雏，如果真被突厥刀客盯上，主要也是针对你，跟老子没有半点儿关系。你奉圣人命办案，老子不过是辅从而已。你死到临头了，还是自求多福吧！”
狄仁杰毫无惧色，嘿嘿一乐。
“是吗？李将军，狄某查案却被刺客盯上，这说明了什么？”
“说明你就要死了。”
“也充分证明，我的办案思路是正确的。从陇州官驿的诡异冰封现象到翰林院如出一辙的杀人手法，从天竺方士娑婆寐到将作少监阎立本，我正一步步接近幕后黑手！”
李诚依然一头雾水。
“啊！老子还是稀里糊涂，愈发迷糊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李诚忽然感觉不对劲，脸色顿变，摸一下胸口的铠甲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李将军！李将军！”
见他身体摇摇晃晃倒地，狄仁杰急忙上前搀扶。
李诚瘫倒在地上，摊开手掌一看，满是血迹，不知何时着了道。
“是、是刚才那个老太婆刺杀老子？！”
“不好说！李将军，坚持住！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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