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第14章

明蓁默了一会儿，抬头看他：“皇上昔年取‘昭’字作为臣妾的封号之时，曾说过，会一辈子待臣妾好的。可是……‘日月为昭，我心向明’这样的话，臣妾是真的不敢再信了……”玄凌的手揽上她的腰，听她徐徐道，“一别多年，无论臣妾在或不在，您都没有分毫差别。明郎，时至今日，你的心里还有昭昭吗？”5

        他凝视着明蓁含泪的双眸，叹道：“朕心里怎么会没有你。昭昭。”他低低道，“六宫这么多人，朕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你，只有你在朕身边，朕才能自在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不语，双眸清澈。

        玄凌妥协般地叹息了一声，温热的吻带着一丝怜惜，落在她的眼角，碰破了那滴泪珠：“昭昭，朕想要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，玄凌温热的唇瓣落在锁骨上，衫上的纽子被解开大半，明蓁启唇，欲阻止：“现在是白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轻笑一声，却不说话。鸳鸯交颈，自是一番缠绵悱恻。

        醒时已近黄昏，玄凌还睡着，明蓁却悄然起身，整理好衣裳，静静倚在窗边看外边的梨树，慢慢出了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忽听内间唤了一声“昭昭”，语气温柔，似乎藏着万千的情意。明蓁回神，却见玄凌已经醒了，起身缓步走过来，一手按住她的肩，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顶：“朕做了个梦。”明蓁不语，静静听他继续道，“梦见那日朕初见你的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选秀那日吗？”明蓁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。”玄凌含笑，“那是朕第二次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好奇道：“皇上什么时候还见过臣妾？”见他颇有些不满地盯着她瞧，明蓁无奈一笑，“那明郎是何时见过昭昭的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玄凌满意了，他将她这个人圈在怀里，坏心道：“朕才不告诉你。”明蓁刚要说话，玄凌先一步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，“那日朕初初见你，便觉得这世上只剩下了朕和你，旁的什么，都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笑了：“明郎惯会说这些话来戏弄昭昭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信？”玄凌偏过头去看她，“此乃朕肺腑之言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刚要说话，就听春风压低了声音，在外头喊她：“娘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明蓁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春风的声音大了几分：“二皇子吵着要娘娘，奴婢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本宫知道了。你去将予洐抱过来吧。”外头应了，明蓁正欲下榻，玄凌先一步将她抱起：“朕去吧。”将明蓁抱回床上，“你再睡会儿，朕让他们熬点粥，等你醒了再用。”他顿了顿，凑近她，在额间落下一个吻，“下回别趁着朕睡着，就偷偷溜走了。朕寻不到你，会担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看着他穿衣，玄凌离开前回头看了她一眼：“你睡吧，朕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点头，看着玄凌离开的背影，她想起了那年失子避宠之时，太后对她说的话——“哀家的这个儿子，看似多情念旧，实则却是最为凉薄之人。对所有的人或事，爱则欲其生，恶则欲其死。哀家能看出来，他对你是不一样的。六宫里这么多人，唯有你，最得他心。也只有你，能得他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她沉浸于丧子之痛，不能自拔。太后不喜欢皇后，未免中宫独大，召她入颐宁宫相劝，她说：“你失子难过，皇帝更难过。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，惹怒了上天，上天要惩罚他，才会让你经历这丧子之痛。他心里难受，但他是皇帝，是大周的天子！即便难受了，也不能说出来。你怨他，那他又该怨谁呢？还不是只能怨他自己？夏昭媛，你若是当真想要清静，待有了孩子之后，便搬到太平行宫去吧，也少些是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那时年轻气盛，问她：“太后娘娘，臣妾虽愚笨，却也知道，德妃素来忠厚老实，断然不敢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臣妾腹中的孩子。那么，臣妾想知道，那个想害臣妾孩子的人，到底是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看她，平静道：“你心中有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笑了：“是，臣妾是心中有数。宫中有能力下手的，便只有那么几个。德妃贤妃素来同气连枝，既然不是她们，还能是谁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呵斥她：“夏昭媛！凡事都要讲证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，她谋害的，是您的亲皇孙！”明蓁不依不饶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捻动手中的佛珠，闭上眼，不忍再看：“那又如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蓁这一刻才知道，原来，她当真与这个满腹心计的皇宫，格格不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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